“你就是万利源的娘?”
柳云枝才醒,没有闹清楚是个什么状况,只觉得全身无气,头痛欲裂,人无比虚弱。
“你又是谁?”她问完这话,当时惊慌不已,这人怎么找到她家了?看他一脸横肉,像是坏人。
“你要做什么?”她手死死捂紧领口,嘴里喊着人,“吴妈,吴家大丫,人呢,人都死绝了?”
那龟公喋喋喋怪笑,“别叫了,这家就你一人,本公公来,可不是和你话家常的。你儿子乱服仙丹,如今死在畅音阁,咱家的妈妈叫老奴来,是告诉你一声,天亮前,就将你儿子的尸身拉回。否则!”
柳云枝起先没有明白这人在说什么,还傻傻地追问了一句,“否则什么?”
“咱家畅音阁为啥能在一个月内迅速压过其它花楼,那可是有原因地,背后的老板是安国公,安首辅,没有人敢在咱们畅音阁闹事。老鸨子叫我来置喙你,也是看在柳将军的情面上,赶紧的,离天亮可就一个时辰了。”
柳云枝从空空的箱笼里站起来,讷讷地问,“你说谁,谁死了?”
那龟公翻了一个白眼,“理解你接受不了,不过奉劝你,快着点,畅音阁可不放死人,过了时辰,就自己到大街上自己捡尸吧。”
龟公大摇大摆走了,留下无法接受现实的柳云枝,等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时,一声无比悲戚的嘶吼声从她那三进的小院中传出来。
“不!”
她身子太弱了,又悲伤过度,根本无力去接儿子的尸身回来,就晕死过去。
陆贞贞早起,问一旁伺候的素锦,“那事,可有什么别的消息?”
素锦最爱八卦,所以一早替县主准备热水茶点时,就打听了这事,这会讲起来,津津有味的。
“奴婢可听说了,那位万公子的尸身被人从畅音阁里丢出来了,丢出来时,身上只裹了一层被子,巡城营的人通着亦庄的人收尸,也只是用破草席裹了一下,就带走了。”
陆贞贞梳头发的手就是一顿。
素锦在后面替她绾发,没有注意到陆贞贞的脸色,继续道:“听说,那位万公子的头发散在地上,拖长一地的雪,被经过出宫的污水车压了一下,连着头皮都拽下来了……”
素锦后面再说些什么,陆贞贞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对窗外喊,“红绸,你醒了吗?”
红绸进屋来,“奴婢在。”
陆贞贞从匣子里掏出一张银票,“你跑一趟亦庄,给他置办一副棺材。”
素锦撇撇嘴,“县主就是心软,柳云枝那么坏,他的儿子也不咋的,你还管他死了有没有棺材。”
陆贞贞摇头,“我只是怕他的冤魂来找我报仇,有了棺材,让他早些入土为安,我也能睡个安稳觉。”
陆贞贞只是心软了一瞬间,再次换上那颗坚韧不拔的心了,“是时候收网了。”
柳云枝,你活得太久了,死前,让你感受到众叛亲离,无依无靠的滋味,是不是很难过。可我前世,比你难过百倍,八年的冷宫生活,你也不过才受了八个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