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夜里十一点。
补习班早五分钟开课,讲的是小波相干和小波序列。
桑德威斯坦的年轻人流出工作,给市区青年带来了压力。他们不得不加倍努力。
“基小波函数定下来了,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什么?”补习班老师大声问。
楼上的连伮也正襟危坐:“下一步是什么?”
斯德尔索尔看完最后一份安全生产法的复印件,揉了一下鼻梁:“绘图吧。”
他问连伮,要不要换隔音更好的房子。
连伮从床尾滚到床头:“楼下的学生在为就业努力。所以,有罪恶感了吗?。”
斯德尔索尔摇头,向她伸手,做无言的邀请。
两人还没挨到一起,就停电了。
雨水像是从地下往天上喷。露台上的鲜花被打蔫,塑料花还活着。
洋面的大气河里有月光,不知道与地面相距多远。
隐隐约约的光亮让暴雨更加骇人。
连伮摸索到斯德尔索尔面前,抱着他亲吻。
楼下补习班的骚动声和雨声一样大。
斯德尔索尔久违地想起中学开学第一天的事。
那天也算是值得纪念的暴雨日,托卢半数的自来水管道都在抢修。
斯德尔索尔还是小孩,听从家长安排,装出议员独生子的派头,乘坐长轿车去中学。
车子开不进停车道,成了路上的障碍。交警欲言又止。他主动下车,才解决了难题。
不过,暴雨中夺人眼球的不止斯德尔索尔一个。
连伮打了一把小伞,遮不住过腰的长直发,也算学校门前罕见的风景。
想到这,斯德尔索尔含住连伮的耳垂,将手伸入她的短发间摩挲。
窗外雨势不减。他又抬起身,轻吻她的腿侧。
那时,连伮不但留长直发,还穿校规禁止的马丁靴。背包撑得滚圆,里面装的一定不是课本。
校务和她搭话,做好了应对不良学生的准备。
连伮却说:“抱歉,我是外国人。”
她发音蹩脚,话不成调。然而人清雅,像漂了水的蓝印花。
同学乐意和她交往。她不去刻意表现生分,也不丢掉独来独往的作风。
斯德尔索尔看过她模仿山兔,跳着走路;又或是夹着画板,给兜虫写生;再来是概论课上翻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