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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醉秋霜。”翌日午饭时老板招呼江屹川。
“谢了,今日不喝了,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江屹川道。
老板也不勉强,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着下酒菜慢慢喝。
江屹川问坐在对面的飞沉:“你会不会骑马?”
飞沉摇头。江屹川就没再说什么了。
午后江屹川拿了几粒自己炼的丹药到城镇找地方卖掉,换了银子,买了一匹马。
晚饭后江屹川照例给飞沉的手指换药。平常换药,就算江屹川不小心碰疼了飞沉,飞沉也不吭声,忍耐着让江屹川处理好。今日却有些不同。江屹川刚碰到飞沉的手,他就开始全身僵硬。表面上不明显,但江屹川抓着他手腕调整他手掌的位置时立时感觉到了。
虽然对换药没什么影响,江屹川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飞沉攒眉蹙额全神贯注盯着江屹川的手,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
“你很怕我?”江屹川忍不住问。
飞沉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一抬头就恰好与他对视,又慌忙移开视线。
“我骂你了还是打你了?你吓成这样?”江屹川对他这副样子实在有些反感,不觉有点生气。
飞沉慌忙摇头。
江屹川自己问出口之后却是心念一动,想起买下他时他那满身的伤。
“你以前经常挨打?”
飞沉轻轻点了点头。
“你以前的主人,做那种事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打你?”
飞沉又点了点头:“飞沉会好好学的,会好好伺候您的……”他越说声音越低,显然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伤痛会引发高热,比平常更温热的肠道会让侵入者更舒服。但残酷的殴打没有让他变得嗜痛,只会让他恐惧。不管性器和后穴如何敏感,身体也始终因为恐惧而僵硬。
在他的过往里,他被碰触,即将被操弄,就意味着一场折磨的开始。那种惊怖一点点渗入骨血里,仿佛每一块肌肉都瑟瑟发抖,绷紧了迎接躲不开的磨难。
“对不起……”他最终只能颓丧地垂下头。
江屹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是给你换药,不做别的事,也不打你,你别害怕。”
他的声音尽量放温和,飞沉却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江屹川给他换了药,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次日是带飞沉去找方大夫看诊的日子,雇马车不方便,再像当初那样吊着他飞又怕弄伤他。既然飞沉不会骑马,江屹川就只买了一匹,与他共骑,往城里去找方大夫的医馆。
江屹川让飞沉坐在自己前面,一只手箍住他的腰,另一手牵着缰绳。一早出发,将近午时才到了方大夫医馆所在的源海城。
江屹川先带飞沉找地方吃饭。他昨日卖丹药换了不少钱,财大气粗地找了家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酒楼。
落座后,店小二把菜名报了一遍,江屹川问飞沉:“你想吃什么?”
飞沉愣愣地说:“飞沉听主人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是不喜欢吃的?”
飞沉想了想,摇摇头。
于是江屹川按自己的喜好点了菜。飞沉果然什么都吃。
挺好养。
飞沉左手不会拿筷子,用的是勺子。好好养了一段时间,吃饭总算不再狼吞虎咽了,也不再急吼吼地用手抓着吃。
吃了饭,江屹川才带他找到了“方氏医馆”。这是临街屋舍的其中一间,医馆后门直通方家屋舍。
方大夫名声响亮,医馆招牌也做得十分招摇。大大的黄漆木板,上头是龙飞凤舞的“方氏医馆”四个字。
医馆大门敞开,不断有病患或抓药的人出入。江屹川把马拴在门前树上,带着飞沉走了进去。
左侧是药铺,诊堂在右侧,垂着珠链和药铺隔开。江屹川和飞沉一走进去,药铺掌柜忙上前殷勤招呼:“两位,请问是来抓药还是请脉?”
“先前方大夫诊治过的,他交代了今日来复诊。”江屹川答。
“啊,方大夫已有好几日不曾来了。现下是别的大夫坐诊,可还要看?”
“方大夫不在?”江屹川瞥了眼诊堂,珠链间隐约看到里边有人。
“这位大夫的医术如何?”江屹川问。
掌柜竖起大拇指道:“和方大夫不相仲伯。”
“那看看吧。”客栈到这里路途遥远,江屹川不想白跑一趟。
一旁的药童过来引他们往诊堂走,撩起珠链躬身道:“魏大夫,有病患请脉。”
江屹川领着飞沉进去。药童在背后放下了链子。
诊堂案桌后面坐着个面目俊朗和善的男人,看年纪和江屹川差不多,也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靛蓝长袍,领口袖口都有精致的云纹银丝滚边,腰束青色宽边锦带,外披墨蓝鹤氅,乌黑头发以嵌玉银冠束在头顶。一派雍容儒雅,和方大夫一样,并不像个大夫。
但有方大夫在前,又有掌柜推赞,江屹川虽然不是完全信得过
', ' ')(',但也没有十分怀疑魏大夫医术,进去之后见了个礼,道:“魏大夫,我这魔奴曾由方大夫诊治,他嘱我今日带来复诊。”
“魔?”魏大夫撩起眼皮看了眼飞沉,“原先是什么病症?”
江屹川便把飞沉的伤说了一遍。魏大夫道:“过来我看看。”
飞沉便走上前,按魏大夫指令坐在案桌前的椅子上。魏大夫给飞沉号了脉,又起身绕过案桌,仔细看了看飞沉的右胳膊和那几个断指。又以手贴在飞沉额上,片刻后收回手,又让他张嘴,看了看他的口腔,而后才坐回自己的椅子。
“恢复得挺好的。胳膊过十日再做半个月针灸。手指继续敷药,再有十来日应该就好了。你那里敷的药够不够。”
“方大夫留的药只够今日的了。”
“我给你开方子,一会儿让人给你配。”
“好,多谢大夫。”
“这些药跟方大夫开的有些不同,价格会更贵。”
“疗效会更好吗?”
“自然。都是魔界的药草,这几日才拿到的。”
“有效就行,钱不是问题。”
魏大夫正磨墨,听到他这么说,又抬眼看了看他。
“花这么大价钱治,却不好好待他。他这瘦骨嶙峋的身子,就算有食魂朱鴖的血脉,也还是会死的。”
“买来的时候比现在还糟糕,这不在好好养着嘛。”江屹川问,“食魂朱鴖是什么?”
“食魂朱鴖是上古异兽,可以食魂吞火,也能吐火。它们会喷火焚烧新死的尸体,将残存的魂息逼出来吞食掉,化为自身元力。因此生命力特别强。你这魔奴口里有两个特殊腺体,那是食魂朱鴖特有的。只是看起来不是特别明显,估计他这血脉有些薄。”
“魏大夫对魔族倒是颇为了解。”
那魏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道:“我有个朋友是个魔,好奇之下就多看了些古籍。”
“对了,”他停下笔,下巴朝飞沉扬了扬,“他脖子上那个困魔链,符咒用得有点狠,限制他魔息的同时,也让他身子虚弱。你若想他好得快一些,就把那东西去了。”
他看江屹川表情犹疑,又说道:“我这有些丹药,能压抑魔息,又不会伤身。”
“有这种丹药?”江屹川有些吃惊。这半年来他寻找魔奴的时候也多少打听了些相关的东西,只知道压抑魔息要用到刻了重重符咒的困魔链,或是法阵。
“你没听说很正常,这是我为家人炼的,没有拿出去售卖过。今天是看你为这魔花大价钱治疗,想来希望快些将他治好的,我手上也有多余的丹药,这才跟你说了。”
江屹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魏大夫道:“我不缺你这个钱,没必要拿假东西骗你。我是六壬山庄的魏衡,排行第二,你去打听打听,我的药有没有假的。”
“魏家二公子?!”江屹川大吃一惊。他当初为飞沉找大夫的时候自然听人说过玄宇大陆几个最大门派之一的六壬山庄二公子魏衡。这人不管是治疗人类,还是妖族或魔族,医术都极为了得。只是他行踪不定,不容易找。江屹川曾远远见过六壬山庄如今的庄主魏渊一面,魏渊是魏衡的兄长,此时仔细看这魏衡,与魏渊长相确实颇为相像。
江屹川对他作了个揖,喜道:“有这样的药,那自然极好。”
魏衡点点头:“一个月吃一颗就可以了。我这里有十颗,都给你吧。不过价钱也不便宜。以后我再放一些在这医馆,你还有需要就来买。”
“好。想不到您和方大夫是朋友。”
“呵。”一直斯文和气的魏衡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跟他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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