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话多!吵得朕头都疼了!”洛玄墨听她们你唱我和的把韶音贬了一通,才做出疲惫模样训斥道。
妃嫔们见他累了,顿时闭嘴,退下了。
沈雪夕也想退下。但她临走之前,见到男人倚靠床头,瘦削苍白的模样,不禁很是心疼。
走出去一段,又绕回来了:“皇上。”
“你怎么回来了?”洛玄墨看向她道。眼神冷冷的,没有丝毫情意。
沈雪夕只当他心烦。
毕竟皇后娘娘如此嚣张跋扈,明着跟他杠上,他怎么可能不心烦?她愈发心疼他了,低声说道:“我不放心皇上。”
她性情柔顺,又有些小手段讨人欢心,比如为洛玄墨按摩脑袋穴位,倒是被允许留了下来,还侍奉他用了午膳。
也许是剧情的力量仍然伟大,也许是两人乃天设地造的一对,总之洛玄墨对沈雪夕的侍奉很受用。
被大臣们迫着静养的气怒,都缓解了许多。
但也只维持到次日上午而已。
洛玄墨不能上朝,但朝政总要有人主持,海量的奏折需要批复。
大臣们又一次来到勤政殿,询问他道:“不知皇上是否对皇后娘娘说了代掌政务之事?”
洛玄墨差点就一句脏话骂出口!
不是他们去说吗?
他可是知道,昨日他们从勤政殿离开后,就去了嘉宁宫!
“皇上?”见他闭口不言,年纪最大的那位老大人耷拉着眼皮又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不可一日无主,如今皇上龙体不适,需要卧床休养,还请早日安排诸多事体。”
洛玄墨更气了,脸都黑了。
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屁话?他还没死呢!
他想说,朕无事,朕明日可以上朝。
但冰凉的手脚提醒他,不能意气用事,他需得学会隐忍。
他要忍。
从前忍太子和三皇子,如今忍皇后。
纵然他擅忍,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好。”拳头攥起又松开,反复几次,他艰难地道。
待几位大臣离去后,他闭上眼睛,陷入久久的沉默。
真难。他太难了。
他不想面对韶音,夫妻两个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想再演了。无论她是拿乔也好,还是看透他也罢,他都不想再演下去了。
“笔墨伺候!”他道。
让他亲自请皇后代掌朝政,无异于往他脸上打耳光。他受不了这份折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写圣旨命令她去。
想来她不敢抗旨!
他写了一道圣旨,任命皇后为监国,代掌政务,让内侍往嘉宁宫去宣旨。
小何公公捧着圣旨,喜气洋洋地往嘉宁宫去了。
韶音本来无甚兴致,但见小何公公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意,不禁被逗得笑了:“怎么这样高兴?”
“好事,好事。”小何公公念完圣旨,被绿容引着进入殿内,捧了杯热茶,他顾不上喝,一脸掩不住的笑容看着韶音道:“这对娘娘是好事。”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直白得不能更直白了。
他如此信任自己,韶音不免对他喜欢几分:“对你也是好事。”
小何公公愣了下,随即大喜,将茶杯放回桌上,扑通跪下道:“奴才愿为娘娘效忠!”
脑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忽而想到什么,再抬起头时,他犹豫着说起:“娘娘,几个月前您中毒的事……”
韶音一挑眉:“怎么?”
小何公公狠了狠心,说道:“是,是有人下毒,奴才还保存了证物。”
这话一出,嘉宁宫里众人都惊讶起来。
韶音也很惊讶,问道:“放你那,安全不安全?你不要多事,性命要紧。”
小何公公听了这话,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娘娘居然将他的性命看得比证物还重要,他只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安全!奴才的贱命不值钱,只要能还娘娘一个公道!”
要说韶音名声好,极得人心,可是换个人察觉洛玄墨做的事,虽然背地里会骂他狠毒,但却未必如小何公公这样一心为她。
韶音很领情,点点头道:“东西放你那,不要露了行迹,你只当没有此事,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是,娘娘!”小何公公无有不应。说完,陡然意识到什么,浑身一僵:“娘娘怎么不问,是谁下了毒?”
韶音轻笑一声,指甲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轻轻一弹,眼也不抬:“还用问吗?”
小何公公更是浑身剧颤:“原来娘娘什么都知道!”
“这事有劳你操心,我都记在心里。”韶音在他面前并不摆架子,自称“本宫”什么的,很是亲切地道:“你回去吧,别多坐,平时别露了马脚,那人现在脾气不同了,别疑心到你身上,平白遭罪。”
“是!”小何公公不敢叫她操心,匆匆起身,告辞而去。
韶音展开圣旨,看着上面写着的“监国”两字,不屑地嗤了一声。
“来人,到清台寺去,接太子回宫。”
她才不会上朝。
早起遭罪是其一,为希儿铺路是其二。
她对皇位没有兴趣,她只想让那个纯善的少年得到应得的。
希儿回宫后,先来嘉宁宫拜见了她。
得知自己要上朝了,他愕然问道:“母后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