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之背对着他,面朝陆家别院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我怀疑有人故意模仿师叔的剑法杀人栽赃,想要让陆家将注意力转移到师叔身上。”
“对方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目的,想让陆家与上清门的关系随之恶化。”
陆家别院外布下有驱煞阵,这种阵法一旦摆下,那么就算是大罗金仙也进不去,肖倾只好一跃飘至枯树枝头,往里看去。
景象还是前一夜他离开时的样子,不同的是地上的横尸多了些,他们死状凄惨,表情惊恐,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身上有很多咬伤,血迹溅得满地都是,定睛一看,就可辨别出,他们是互相把对方活生生咬死的。
肖倾啧了一声,诚心道了句“真惨”,无论幕后之人的目的为何,用这么多条人命只为了制造虚无缥缈的污蔑,显然是不可能的,此后必然还会有新的动作。
肖倾跳下枝头,白衣翩然,估计是夜晚吹得久了,胸腹竟有些发闷感,缓了一会才道:“你不觉得,这件事的手法跟三年前的方家灭门惨案很像吗?”
大概三年前那件事甚是凄烈,闷雷轰隆隆一阵后,天空居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闪电划过时,他们身后的陆家别院仿若跟三年前的方家重合,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手法确实很像,这事真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我想凶手很快就会给我们答案。”
肖倾微微笑了下,抽出佩剑,做了个撑伞的动作,不知这剑有何玄妙,剑身开裂成十二股,展开后居然真变成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铁伞,伞面轻如薄翼,边沿锋利得泛起寒光。
修真之人都爱剑,特别是稀奇古怪的剑,陆谨之见了也是两眼一亮。
传说中的名剑忘念,为肖倾亲自打下的护身法器,修真者甚至还调侃,见过忘念伞之态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如今,肖倾却拿来避雨,自然得仿佛只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他撑着伞,走到陆谨之身边一同避雨,态度也自然得仿佛一件寻常小事。
夜色里那一袭白衣却亮得醒目,陆谨之默默咽下到口的于礼不合,瞧着肖倾潇洒肆意的模样,心脏又漏跳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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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肖倾却迟迟没有起床,倒不是赖床,而是他此时浑身正烧得厉害,大约是昨晚吹了冷风引发体内旧疾,发烧了。
陆谨之端着热腾腾的早餐,再次敲了敲门,正疑惑师叔是不是又出门时,大门蓦地打开。
肖倾松垮垮地披了件宽大的外袍,懒洋洋地靠在门旁,衣袍下春光尽览,他却一点不在意,挑了挑眉,道:“早餐就不用了,麻烦把你师父叫来一趟。”
见师叔面色苍白,陆谨之连忙进屋放好食盘,目光不敢乱撇,将肖倾扶到床上坐下,才道:“师父昨晚收了一封信,说是要去拜会好友,到目前还没回来,师叔可是病了?弟子也会点医术,让我看看吧。”
肖倾放浪地吹了声口哨,道:“要脱光了给你看吗?”
因为原身也是这种不着调的性子,这点倒是跟肖倾很像,所以此话脱口而出后,并没有收到系统的警告。
陆谨之的脸腾得红透了,眸中波光微动,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肖倾的笑声响起,才发觉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罢了,你替我把个脉吧,要是没什么大事,还得麻烦你熬一壶药来。”
肖倾懒懒地靠在床头,伸出白玉似的手腕,毫无防备地将命脉暴露在对方面前。
说实话,他还真恨不得现在陆谨之就一刀把他杀了,早死早超生嘛。
陆谨之自然不知道肖倾心中在想什么,磨蹭到床边,握上那截手腕,很快他就察觉到脉动的诡异,愕然睁大了眼:“师叔,你中了毒?”
肖倾很显然毫无意外,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了抹天然的潮红,显出些无辜来:“是啊,小时候被我娘亲下的,一直都没根除。”
青楼女子带个孩子得多苦,当知道自己没法凭着孩子榜上仙门后,起杀心再正常不过。
见陆谨之面露不忍,肖倾却是温柔一笑:“世人皆道我狠毒无情,我也自是如此,见娘亲生活得太艰难,便送她下去享福了。”
话音未落,却被陆谨之打断道:“师叔并不是弑母之人!”
肖倾眉梢微扬,将脸凑近他,呵了口气,问道:“哦?何以见得?”
陆谨之慌乱地往后避开,僵硬道:“风寒症引发了旧疾,我去给师叔煎服温养灵脉的药。”说完便匆匆跑了,看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
肖倾仰倒在床上,笑了半响后猛地咳出一滩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固定更新时间是九点~
如果九点没更新,大几率不会掉落新章。
第4章
陆谨之蹲在一个小炉子前,撑着脑袋心不在焉地摇着蒲扇,白雾缭绕下,药香盈满屋内,清风也拂不去那阵苦味。
侍婢们无法,只好守在小主人身后,用眼神隔空交流。
“翠儿,公子好像不对劲啊?”
名叫翠儿的侍婢指了指脸,然后有指了指衣服上的红色,笑得十分诡异,但小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瞪得老大:“你是说公子脸红了?是何原因脸红?莫非是西厢房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