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术后喝酒抽烟作息太差,引起炎症,胃病也犯了,吊瓶连着打了不少。
看得兄弟几个都心疼。
走江湖的时候年纪小,从小没什么人管着的,性子野,凭借一身好本事走到金字塔顶尖,团队乃至整个圈子都当他是灭口不见血的天神,愿意纵着让着,而天神如今却为情所困把自己折腾个半死,即便分手后也不惜代价百般维护对方,由不得外人说一句不好。知道他从来真心换真心的个性。但,不值当。
真不值当。
这也是刘思戈没敢说出口的心里话。
他说姜珀,虽然我之前要过你微信,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懂,就算是前妻,我也不欺,今晚拦你是单纯看不过眼你跟个没事人似的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其实你要当真不给前任一点儿尊重无缝对接了我也管不着,我就嘱咐你一句,分道扬镳就分得彻底,离他远远儿的,别再耽误他,行吗。”
姜珀说行。很干脆的。
摸上车把手正要开,车门“咔哒”一声响。锁上。
姜珀皱眉,刘思戈没回看她,把目光移至她阴影处的脚踝,又直视前方。
“被他知道我今晚就这么放你走,我是真的可能会被打死。”
“……”
“别端着了。导航输个目的地,我还赶着去afterparty。”
姜珀顿了顿,指腹才触上机身旁的键,屏保顿现眼前,一张合照不过两秒,画面震荡,跳出密码框。
人脸不符。识别失败。
刘思戈还是想不通,问了个没指望得到回答的话: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上辈子欠你的吧。”
油门一踩驶进幽长隧道。黄光打下,刘思戈瞥见身旁的她在发呆,再一看,懂了,手机提过来往脸上这么一照,解锁,扔回去,催上一句:
“导航。”
可姜珀的思绪沉在照片里。
那是一张看得出年头的合照,像素差,熟面孔多,隐约看得出单刀会已经初具现今规模。
他蹲在很中间的位置,那是真正的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得显眼,一边搭刘思戈肩膀,一边还揣只独眼小黑狗。
他基本没变。
野格却是长大不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啊,他怎么就那么……一声叹气,惊动了记忆的毛边,惹得心头一片痒。
野格。因为我见过你。X市。以野格发誓。说谎。它对你不一样。爱心。一种永不会消逝的费洛蒙。捡的。等多久无所谓,差不了这回。苦行僧。我是说你魅力大。你妈管你管挺严。《Bound 2》。随便用人东西,不合适。梦里。野格都七八岁了。遮阳伞。
……
……
——为你守节的几年算我倒霉。
分手那天被她刻意遗忘的话语响在耳边。
姜珀紧紧闭上眼,一道道黄光在眼前闪过,她站在记忆的交错处,浮出水面的细枝末节逼近一个逐渐清晰的猜想。
手心出了汗,毛边变得湿黏。滴答滴答,车内转向灯的声音没停顿,昏黄光线斑驳,迷离得仿佛时空隧道,姜珀喉咙一时紧得厉害。
外白内黑的遮阳伞,她也有的那把伞,落在哪儿——
头疼欲裂。
导航。
刘思戈:“别让我话说第叁......”
呼吸紧,姜珀比他更急迫,不由分说直接打断。“锁屏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刘思戈一愣。
“……六七年前?”
本无意告知,但看着她那张严肃得不得了的脸,不知怎么就顺着她的意说出口了,而后懊恼,车身穿过隧道尽头的一霎,光线消失,一切归于黑暗沉寂,刘思戈手里的换挡杆拉得烦躁。
“你家他妈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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