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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对主人隐私方面保护相当严格,详细行程除了随侍的家臣,例如明阙,他人绝无拿到的可能,即便是身为管家的陈魏,也只能得到“二爷今天回不回庄园,什么时候到,带了什么人”这样模糊的通知,所以风家兄弟来到这里,多半是个巧合。
陈魏坐在木栅后面,有屏风作为遮挡,加上风家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注意到二爷的管家竟然也在这家餐馆。陈魏看了看时间,心情复杂。
二爷的司机传达的消息很准确,十几分钟后,二爷和观弥确实来到了。观弥穿这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铂金长发用缎带系在脑后,他的好皮相撑住了这样稍显浮夸的扮相,侍应生和食客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观弥见到他很开心,“陈管家,晚上好呀。”
“晚上好,观先生。”陈魏来到他们面前行礼,将他们引到房间。他感受观弥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二爷的对话都有些心不在焉,只能出声询问:“观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观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弥,你这样的话我就要吃醋了。”二爷对着观弥开玩笑,眼神却不咸不淡地睨着陈魏。
既然二爷已经知道他昨晚与观弥那个作孽的偶遇,陈魏也没有需要观弥为他保密的需要,他把话接过来:“昨晚在小吃街观先生撞到了奴的车,观先生应该是在担心这件事。”
他转向观弥:“奴已经处理好了,请观先生不必担心。”
观弥点点头,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我看你今天气色好差,以为有什么事呢。”
陈魏心道确实是因为您才气色差的,面上仍然恭敬感激:“谢谢观先生关心,奴昨晚有些失眠,不碍事。”
他生怕观弥再当着二爷的面跟他没完没了的叙旧,把手中的紫檀礼盒放在桌面上,说了句“这是主人为您准备的礼物”就果断退下,把孤男寡男关门留在房间里。
好在观弥多少有点眼力劲儿,明白自己请客的目的是感谢二爷在他回国后的照顾,没再要陈魏过去当电灯泡。约摸着时间可以了,侍应生捧着酒进去,前菜也开始上桌。陈魏在包厢的外间坐着,在上菜的间隙里,隐约能听到两人的谈笑声。
只要能把二爷哄高兴了,陈魏愿意原谅观弥令他无故破费这件事。
观弥筷子用的不是很熟练,夹菜时候有种笨拙的萌感。
“这是仿荤菜,”二爷拿起公筷,往他盘子里夹了一筷藕排,“用汉寿的玉臂藕仿的糖醋排骨。”
观弥尝了一口,眼里冒星星:“味道很好。”他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我请你吃饭,结果还是你在照顾我。”
“这有什么?”二爷温和地说,“我可以一直照顾你下去。”
观弥笑了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如果让你感到困扰,我就不提了。”二爷说。
“不是,我不是这么想的——”观弥急得快要冒出来母语,他眨巴眨巴眼睛,红着脸颊小声说,“我去下盥洗室。”说完,起身推门匆匆走了。
观弥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心不在焉地冲洗着青葱似的手指。他扯过一张纸巾擦干净手,正欲往外走时,盥洗室的门却被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也没想到会有人站在门边,不耐地皱起眉毛。观弥模样标致,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因此来人只看了一眼,就辨认出来他是谁。
风绝眯起眼睛,脸上面无表情:“是你。”
观弥只迷糊一会儿就想起了他是谁,毕竟这样煞气满身的人物实在少见。“……风先生?”他茫然地问,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他定了定神,见风绝站着纹丝不动,想从旁边绕过去,风绝却在他抬脚时迈步上前,把他推回盥洗室内。
关门落锁,风绝动作娴熟,等到观弥回过神,已经被他封堵在不大的房间内。他不知道这个煞神要做什么,只能无辜地看着他,“风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风绝幽深的目光紧盯他的面颊,忽而有了动作。观弥差点以为他要动手打人,抬起手做了个防卫的姿势。风绝却没有施展暴力,他轻而易举地抓住观弥的手腕,把他抵在墙上,贴近他脖颈处低头嗅了嗅。
“你刚跟二爷在一起。”片刻后风绝抬起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他们靠的很近,风绝的呼吸声都能听清,观弥本能的感到危险,他试图挣开风绝的控制,然而出身黑道世家的少爷自小练习体术,力量远非观弥这种弹琴调乐的音乐家能比拟的。
风绝冷漠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观弥忍无可忍,正想大声呼救,脖颈的皮肤却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他意识到那是什么,饱满的唇瓣失去血色,微微颤抖。
“风先生,你难道——”
风绝指间夹着一把银制餐刀,轻柔地按在他颈动脉上。
“我这个人最怕麻烦,”风绝在他耳边阴涔涔地笑起来,“喜欢一了百了。”
观弥瞳孔因恐惧紧缩。
“嘭!”盥洗室的门把手
', ' ')('在外面被拧动。风绝无动于衷,正要把餐刀切下去,却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
“阿绝!你在里面吗?”外面的人发现门被反锁,焦灼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是风凛。
风绝久久没回来,风凛下意识觉察出不对,来到盥洗室察看。室内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风绝眉头紧皱,拿着餐刀的手因握得太紧而青筋毕露。
就在风凛失去耐心,后退两步,要一脚把门踹开的时候,盥洗室的门被打开了。风绝把手插在口袋中,一言不发地与他擦肩而过。风凛简直要被这个犯神经的弟弟气死,他正要叫住他,却看到了盥洗室里的另一个人。
观弥手捂住脖子,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
风凛顿时明白过来。二爷这段时间亲近一个混血弹钢琴的,这不是秘密。那天被二爷叫到庄园旁观一场令他火冒三丈的好戏以后,他就叫人去查怎么回事,知道了观弥这号人物的存在。
“观弥先生。”风凛没去管弟弟,鹰也似的凌厉目光落在美貌的青年身上。
他们兄弟二人容貌有些相像,观弥才被风绝拿刀抵着脖子,这会儿只是被那张相似的脸注视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就席卷而来。风凛气势不如风绝那么张扬,然而却比刚才抵在脖子上的刀更令他畏惧。
“我是风凛,阿绝的哥哥,我代他向你道歉,”风凛走到他身边,礼貌地为他抚平凌乱的衣角,“观家人能把你送过来,实在不容易。”
“我……”
“如果功亏一篑,恐怕不好对族里交代吧?”风凛直起身与他对视,“我想今天是一个误会,你觉得呢?”
观弥挪开视线,没有出声。
“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应该明白,”风凛说,“陈寰宇有很多情人,但我只有一个弟弟。”
风凛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柔和的笑容,转身离开。
盥洗室静下来。观弥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厕所隔间内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哒哒的脚步声急促靠近。
一只银灰色的雪纳瑞扑到观弥脚边蹭来蹭去。
“Habi,谁让你出来了?”观弥轻声问。
一只手勾住雪纳瑞的项圈,把它揽在自己怀里。厉修沉默地打量一遍观弥,随后挪开视线,看向风凛离去的方向。
动物最为敏感,他怀里的雪纳瑞叫不出声,整个身子却打起颤来。
观弥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真可怜。”钢琴家意有所指,轻快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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