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面是阔大的杂草丛,半人高郁郁葱葱的杂草,被大片大片的压倒,远远看上去就像绿色的桌布被剪了几个参差不齐的大洞,几个身穿校服的学生,此刻正围着一个人,看情形应该是打架斗殴,可能更准确点是单方面殴打。
兰秋就站在树林的一个大树后,因为光线原因,外面的人看不到她这边,而她却能将外面的一切看得彻彻底底。
“老实点,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
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气她就认出这群人——学校那群最嚣张的小少爷
师杰、陈江青、江印白,只是没见鄢冶。
寸板头染了浅黄发色的师杰“你是有十个胆子,敢来嘲笑我们?不知道学校里谁是老大吗?”
地上坐着的男生两边脸颊被扇得通红口齿不清的解释,“我没有……”
他也是倒霉,江印白表哥和小雀斑的事情本来就不是秘密,同学们都在私底下讨论和看笑话,而他在厕所说得大声了些,刚好被逮了个正着。
“你没有?那是我耳朵有问题?江印白家祖传眼瞎不是你说的?”
拳头跟着那人的话一起落下。
看到这里兰秋才大概明白是因为什么事。
自古以来,美女配英雄,才子配佳人都是美谈。若大街上一个美女搂着一个秃头壮汉,大家会猜测壮汉应该是个富豪,反之帅哥牵着一个丑女,大家会揣度女的是富婆,若两者年纪相差较远,那么大家会想两个是傍大款,总之看起来不怎么登对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只会有流言蜚语。
江印白表哥的事情就可以套以上的情况。品学兼优的学霸和满脸雀斑瘦不拉几的学渣,没人会往好的方向去替他们着想。
传出来的话自然是很难听,但碍于情面,大家都只是在私底下说,像这种被逮到的,只可能是不小心被抓了个正着。
被欺负的男生已经辨不清神色,个头看起来也并不羸弱,却被几个人打得很惨,衣衫被扯得稀烂,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都挂了彩,他岣嵝着身子,蜷缩着肩膀以一个极其卑微的姿势跪在地上。
兰秋就这么看着仿佛看的是自己,浑身布满寒意。
这种情况兰秋太熟悉了,在她过往的经历里,她就是那个坐着地上被欺负的同学。
她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可又思及自己力量单薄,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冲出去只能多了一个出气筒,她一边自责自己的无力,一边等着那边结束。
等了很久外面的打骂声还在继续。兰秋心里惦记着打工的事情,她这样的小工,洗一天车拿一天的工资,双手在水里泡四五个小时,擦车擦到腰都直不起,这样的辛苦她能挣到十五块钱,可这少得可怜的十五块钱是她每天温饱的来源,她不能失去。
前面的路指定不能在走,坐公交的一块钱和十五块钱孰轻孰重简直是一目了然,原路返回是兰秋仅能做的选择。
刚从树干后踏出一只脚头发便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她吃痛的转过头,眼前的人白皙修长,模样俊美,王子般的气质嘴里却吐着截然相反的粗鄙语言,“你他妈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看屁啊看!”
兰秋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鄢冶,这人的斑斑劣一直如雷贯耳,她很害怕,头皮传来的阵痛使她忍不住抱着脑袋,肩膀因为害怕而缩着,形象看起来有些猥琐难看,“没有,我没有偷看,我只是恰巧路过……”
鄢冶这样的小少爷,围绕他身边的都是和他差不多光鲜亮丽的少爷小姐,哪怕是他平时打击欺辱的也都是身份不差的刺头,像眼前这样寒酸的他很少见,再看到她这副形象,觉得有些有碍观瞻心里生出厌烦手劲儿也加大了些,“你他妈当我傻吗?我在后面看了你很久。”又挥舞着手臂往后扯了扯,“我看你妈的是要去告状吧。”
兰秋在学校里总是被欺负的对象,这样的抓扯她已经习惯了,可就算习惯,身体也没法因为习惯就不会觉得疼痛,兰秋疼的龇牙咧嘴,她的手在后面胡乱抓着,想推开鄢冶,又不敢,声音颤颤的,“没有……真的没有……”
鄢冶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其实他是和阿杰他们几个一起约定下课就来收拾那个嘴巴漏风的小子,结果被秃头班主任留下来谈了半天的教育经,头都大了,心情本来就不爽。走进来又看到这个躲在树后偷偷摸摸偷看的女人,简直是撞上来的出气筒。
他烦躁的推了她一把,看外面阿杰他们把那人修理得也差不多了也不准备出去烤太阳,随便坐在堆满树叶的地上,屈起一条腿,“我管你有没有,小爷收拾你这样的还不需要理由,看着你就烦。”
兰秋后背撞到树干上,疼得脸色煞白,来不及多做停留,哆哆嗦嗦的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准备离开,这样的小霸王她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
“谁他妈准你走了?”
兰秋背脊僵着,转头目光害怕得拼命躲闪,“你想怎么样……”
鄢冶也没想好怎么处置这个大胸妹,他在学校也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只是他向来喜欢收拾那些刺头,喜欢看那些平时
', ' ')('都很嚣张的人匍匐在他脚下求饶的样子来满足自己可怕的征服欲,对这种温顺寒酸而且还是女的完全提不起欺负的欲望。
可如今见到这个女的,肩膀瑟缩着,皮肤几近苍白,几缕头发凌乱的挂在鬓边,咬着下嘴唇竭力隐忍,浑身充满破碎感,十分容易激发别人的虐待欲,尤其是他这样有着浓厚劣根性的流氓。
他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反正现在也无聊,留着这个大胸妹逗个闷也不错,于是他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兰秋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叫她过去等待她的肯定是叫人疼痛的折磨,她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迟疑着,逃跑的想法刚生出来就被他无情的按灭,“叫你过来,你犹豫什么?还是你觉得你跑得掉?”
兰秋僵着脖子,慢慢走过去,也不靠太近离他两米远的位置停下,咬着嘴唇并不敢多问什么,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害怕又触怒他。
“靠近点。”
兰秋又挪了挪,刚挪到他够得到的距离,脚踝就被踢了一脚,仿佛是才闻到般,他嫌恶的皱着眉,“我操!你身上什么味儿?这么臭!”
不用他一再提醒,兰秋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她只有这几件衣服,而那个刺鼻的油味是极难清洗干净的,在加上她每天都在接触,她其实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腌入味了。开始的时候同学和老师的眼神也刺痛了她,后来就渐渐麻木了,在温饱面前,所谓面子啊尊严都只是个屁。
兰秋眼圈红红的,分不清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难堪哪个让她更难受。她在离鄢冶比较远的距离蹲了下来,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无论受到怎样的侮辱和责打,大哭大闹求饶理论都是没有用的。
忍耐就对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忍耐一会儿,他们觉得她无趣就自然会放过她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