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寒，我们不说这个。”我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你跟着我，是为什么？”
“我——”思寒低下了头。
再次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对着我的眼睛，“思寒，为什么跟着我。我们并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如果我就是那种被你称为坏人的人，你不怕我会对你不利吗？”
“本来——有人跟着我的。”思寒的眼神颤抖了一下，“是我故意把安杰甩开了，我不觉的你是坏人。”
“安杰？”我想起了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看上去他应该比我大几岁，对思寒很宠的一个人。
一皱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思寒的信任而开心还是因为他的轻信而生气。我捏了捏他的脸，故意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如果我说我是呢？如果我现在就把你打晕然后绑架你，跟你老爸要钱赎你，怎么办？”
“你会吗？”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的眼神变得很——兴奋。我相信，我看见了兴奋的光芒在他的眼神中一闪而过。
“我会。”我瞪了他一眼，“我会把你抓住，关在你爸爸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地方，然后不让你回家，你不害怕？”
听见这句话，思寒的眼神略微有些黯淡，摇了摇头，“你做不到的，不管你是谁，最多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安杰就会找到我。”“他也跟踪你吗？”我轻轻撇了撇嘴，无论是安杰，还是萧亦，我敢肯定，要是我存心把思寒带走，绝对找得到一个让他们永远也见不到他的地方。可是，我不会，带着这个小孩，只会给我们彼此惹麻烦。如果我不想弄死他，就不会带他走。
“不是，他不是跟踪我，是监视我。”语气很不开心，思寒的眉毛皱着，“我是第一次来巴黎，本来以为很好玩的。可是——爸爸总是很忙，只有安杰一个人陪着我，他又不怎么说话。除了爸爸，没人会拒绝我的要求，他们都顺着我，我说什么就听什么，我不说他们就不理我，所以我很闷。”思寒咬了咬嘴唇，眼睛犹疑地盯上我的胸口，抬起小手摸向了挂在我胸前的那颗子弹，“哥哥，其实我不是很想要它，可是你拒绝了我，让我很好奇。哥哥，你为什么不想给我这颗子弹，我爸爸很有钱，他可以用很多钱来换。你不答应，我觉得它一定很重要，哥哥，能告诉我这颗子弹的故事吗？”
我没有挥开思寒的手，任他的手抚摸着我胸口小巧的金属，现在的姿势，他跪坐在床上，我站在床边，这样的高度能让我看清他眼神之中的每一个神情。我看得出，他很真诚地想听听这颗子弹背后的故事。
小傻瓜，故意甩掉保镖，挨了一掌，跟踪一个危险的陌生人，就是为了听一个故事？或者，仅仅因为这个陌生人像他爸爸一样拒绝了他任性的要求？少爷，你是日子果然是太闲了吗？
“你是来听故事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句话，我觉得我的脸有些僵，这是第一次，我面对一个人的时候笑不出来。这个叫思寒的小孩，真的把我惹怒了。
做一个好杀手，是不能经常动怒的，杀手的最高境界，是无喜无悲，铁石心肠。我笑的时候，可以掩饰很多种感情，但是，它不包括愤怒。这一次，我却为了这个该死的小孩彻底破功。
“哥——哥哥——”还好，还算懂得察言观色。看到思寒眼里的怯意，我的怒气略微平复了一些。
“你叫哥哥的时候很好听，不过，我不打算收你这个弟弟。”我微微摇了摇头，把脖子上的麻绳脱了下来，双手把它带在思寒的脖子上，“给你了。”
“哥哥——”他抚摸着冷硬的金属，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不值钱，给你拿着玩吧。”我拍拍他的头，无奈，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感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永远也无法理解对方。
“别不高兴，就像你说的，我不会顺着你的意思。你想听故事，可以找别人，这颗子弹背后没有任何故事，就是有我也不会说给你听，因为我不会讲故事。”
我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杀人。
看着他再次低下头，摩挲着那颗子弹的手指，白皙漂亮，想想萧奕死了以后，这双手会不会因为要经历风雨而变得粗糙难看？想到这里，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忍心再想下去。
“思寒，你的家人怎么联系，我帮你打个电话。”
“不要！”小孩突然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很倔强，“哥哥，让我在这里躲一会儿行吗？要是他们找到我，这趟巴黎就白来了。”
“白来了？”我有点奇怪，什么叫做白来了？
“唉！你不知道！”思寒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跳下床，在狭小的旅馆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哥哥你知道吗？这里是巴黎啊！这里有卢浮宫，有凯旋门，还有我最喜欢的大剧院！”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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