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i+ii（水晶系列）作者:烟水晶/漠北儿/李红袖
第18章
“所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那小孩兴奋的声音里面，很难插话进去。
“所以，所以我一定要去，每一个地方都去一次！不对，不是一次，要去好几次！”兴奋的目光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盯着我的眼睛，然后眯起了他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哥哥，我们一起去吧！”
“呃——”我再次笑不出来了，我发现了，当我笑不出来的时候，才是真正感情到位的时候，妈的我激动了，我也被搞糊涂了。这小子为什么要让我陪他逛巴黎大街，而我，我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宰了他老爸的！！
“思寒，你先等一等。”我为了能说话，只好把他的兴奋打断，“你想去那些地方，可以找安杰，或者你爸爸。我有别的事要做，你还是走吧。”
思寒看了我一阵子，笑容慢慢收拢，最后终于叹了口气，“对不起了，哥哥。唉，我也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带着我这个麻烦的。”
“麻烦？”即使我说了不会带他去玩，但是这样的孩子如果是麻烦，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不是麻烦——好吧，就算他是有点古怪，有点麻烦，也绝对是那种可爱的，让人情愿被麻烦的孩子。
“哥哥，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思寒轻轻叹了口气，随性地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把头靠着床边，拍拍身边的地毯，让我坐在他身边。
我笑了笑，这小子果然是发号施令惯了。顺了他的意思，我坐了过去。
“我根本不认识你，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就这样跟踪你，被你揍了还缠着你不走。”他低沉的声音清澈动听，头靠在床上，眼睛盯着我，让我的心也跟着他的声音一起颤动。
“我也知道，我这种行为要不得，只会给人添麻烦。我也知道，爸爸和安杰他们说的对，我们家的家事很复杂，随时都会有危险，所以不能随随便便到处乱跑，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不能任性，不能在成年以前交太复杂的朋友。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不能，永远都是不能。”他的语气并不激动，好像只是在诉说一些小小的烦恼，可是我听着却觉得有点心疼。奇怪啊，我这种双手染血，杀人不眨眼的人，还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孩的小烦恼而心疼？看起来古怪是可以传染的。
后来，思寒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很多话，说他喜欢的电影，说他喜欢的演员，说他喜欢的——爸爸。思寒的话题，每隔几句话就会提到他的爸爸，每次听到，我的心里都会颤抖一下。爸爸，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有个爸爸的孩子，都会像思寒这样，满脸骄傲，满脸兴奋地提起他吗？思寒的爸爸，就是我的猎物，是我要杀掉的人，可是，我真的要这么做吗？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像我这样没有爸爸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是思寒——
就在我心情最复杂的时候，我听见了思寒清脆的声音，在叫我。
“哥哥，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嗯？”我微微一愣，看了看思寒清澈的眼神，苦笑着摇头，“我没有爸爸。”
“啊，对不起。”
“对不起？”我又愣了愣，“我没有爸爸，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不是，就是——就是，对不起。”显然，他不是个安慰别人的高手。
“思寒。”我靠近了思寒，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思寒，不要道歉。虽然我很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恐怖，很悲惨的，但是我宁愿你不知道，永远不知道。”我轻轻捏住了挂在思寒胸口的那颗子弹，心里想着小枫含着眼泪的双眼，笑了，“思寒，好好活着，继续跟你的爸爸一起，好好活下去吧。”
“嗯？”显然，这句话让他迷惑，也让他皱眉。
“思寒，我多希望我能早点认识你。”不能再看那双眼睛，我苦笑，怎么可能，如果我不活下来，怎么见到他，如果我不变成魔鬼，又怎么能活下来。
抱住对面柔软的身体，很紧地抱着，那孩子开始的时候有点僵硬，过了一会儿，终于伸手回抱了我，“哥哥，你怎么了？”
“没有，我在想我的爸爸。”一开口，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落泪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不会哭的，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只是没有遇到能让我哭出来的理由。
“——对不起。”他依旧只有这一句，让我恼火，让我落泪的道歉。
傻小子，对不起我的，我都不知道是谁？难道是老天爷？还是上帝菩萨？
这次的巴黎之旅，是一场奇异的旅程，思寒，我也许会后悔放过了你的爸爸，但是，我绝不会后悔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