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时候是最好的试探机会。
至少他应该问一问他为何不对劲儿。
沈鸢张了张口。
却像是那夜一样。
将手轻轻抬了起来。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触到的不是粗糙的门板,而是轻轻按在了他的头顶,柔软的的发上。
卫瓒愣了一愣,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看他。
沈鸢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喊他:“卫瓒?”
卫瓒垂眸,轻轻按住他的手,唇几乎贴在他的耳侧。
声音却是带着一丝沙哑。
他说。
“折春。”
“你离我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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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在小春卷的痣旁边画一个大箭头。
——请小侯爷亲这里,谢谢。
第20章
沈鸢这日回去沐浴时,侍女瞧见他后肩那大片的淤青,果然心疼了起来。
他却淡淡道:“无事,查案时不小心磕碰了。”
知雪自嗅了嗅那指尖药膏的气味,知道是好药,才松了口气。
又颇有些赌气说:“早知道我就跟着去了,偏偏那梁统领是个死脑筋,说什么金雀卫皆是些男儿,我跟着去不方便。”
“外头那些随从一个赛一个的笨,”
“我人都是在战场死人堆儿里捡回来的,学医便是捡着战场上的男人尸体学的,死男人都不怕,怕什么活男人。”
“下次再不肯听他们的了,只放你一个人去吃亏受罪。”
说着,絮絮叨叨替他在木桶里添上几味驱寒的药。
沈鸢听了颇有几分好笑。
隔了一会儿,却低声道:“也……还好。”
“不算受罪。”
知雪愣了一愣。
能从沈鸢口中听到这话,便已是开心的意思了。
沈鸢自己盯着自己浸泡在药汁里的指尖发呆——他到现在指尖儿都欢喜得发热。
与因读书被夸,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分不清是因为卫瓒做不到而他做得到。
还是单纯因为所学所知、继承父亲的一切终于能被人得窥一二。
那股子出风头的喜悦就一阵阵在他心尖发抖、在指尖发颤。
又教他有些心慌,反复想自己言行可得体,在卫瓒面前漏了怯没有,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只把整个脑袋都沉一半到水里去,只露出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来。
知雪见他这般,却是开心笑了一声,一双眼笑得跟弯弯月牙儿似的:“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什么都没有咱们公子高兴重要。”
他怔了怔,又有些红了耳根:“也没多高兴。”
隔了一会儿,知雪又说:“那公子回来怎的不见个笑模样,我还道谁给您脸色瞧了呢。”
沈鸢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嘀咕说:“那是另外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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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瓒这夜怎么也睡不着。
分明是在城外跑了一天,应当是身心俱疲,可他独自倒在床上,一阵倦意,却又始终睡不着。
他曾经以为卫锦程死了,他便能睡得着了。
只是并没有。
他便想,兴许得安王死了,他才睡得着。
可今日见了安王,他才发现,他怕得并不是哪一个人,而是更怕眼前的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