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侍卫道:“多谢公子。”
这才离开了。
帘内,沈鸢一手死死攥着车帘,生怕让风掀起一星半点的缝隙来,另一只手捉着自己散落的衣襟。
玉似的脊背伏在柔软的绸缎之间,在昏暗的车内格外漂亮,也透出了肩胛骨处一片乌紫的淤青。
车外梁侍卫的人声,惊得那脊背一颤一颤,越发晕染开了胭脂似的红色。
待到人走了,沈鸢攥着窗帘的指尖不住紧绷用力,道:“看够了?”
却冷不防被微凉的药膏激得一颤。
便微微睁圆了眼睛,既惊且怒:“卫瓒!你做什么?”
他匆忙就要伸手要将衣裳拉上去。
却又被卫瓒一手捉住了手腕。
这次轻轻按在了背后。
仿佛有轻缓呼吸落在他的肩颈,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细细的颤栗。
便不见那位小侯爷低低垂着眉眼,耳根也泛起了红。
声音几分喑哑,几分温柔:
“上了药再回去吧,否则我没法儿跟你那两个侍女交代。”
“下次还怎么带你出来。”
沈鸢被制着手腕,皱眉挣了两下,道:“用不着……”
那药膏被匀开时。
终究话又卡在了喉咙。
连眼尾都因羞恼赤红。
心想,出来个屁,下次谁跟他出来。
第19章
沈鸢体弱,是早已被当做病人伺候照料惯了的。
每每病时虚弱无力、喂药针灸,连进浴桶药浴都须得有人在身侧扶着,只怕一时不察便淹死在浴桶里,这般身不由己的滋味儿早已尝的惯了。
只是如今为他上药的人是卫瓒,便格外的怪异难堪一些。
粘稠的药膏被缓缓的匀开,沈鸢低着头,不晓得是让手炉烤得有些热了,还是他自己窘迫得热了。
只捉紧了锦帘的一角,闭紧了眼睛,权做眼不见为净。
沈鸢肩后有一颗淡淡的红痣,生在右侧的肩胛骨上方,不过小米粒大小。
在上药时不自觉被衣袖蹭过,沈鸢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半晌骂了一句:“你上药就上药,你乱碰什么?”
卫瓒道:“肩后怕痒?”
沈鸢胡乱“嗯”了一声。
常人都是后颈一带怕痒,他却是肩颈一代都触觉格外敏锐,尤其是生了那一颗红痣的地方。
只是平日里也没人从背后碰他。
倒是知雪针灸时,还拿这笑话过他,说天生是少爷的肩,挑不得东西的。
卫瓒调侃他说:“越是不让人碰,越是生一颗红痣,你这是生了个靶心儿在这儿呢。”
他说:“卫瓒,你会不会说话。”
便听得卫瓒笑了一会儿,却说:“也怕疼么?”
他不说话。
其实是怕疼的,方才撞那一下便是,若是手臂腿脚,都未必会起那么大一片淤青。
只是承认了未免有些丢人,尤其是在卫瓒面前。
那小侯爷见他不答,便也不说话,将药匀开了,便道:“上好了,先晾一晾,省得蹭到衣服上。”
他“哦”了一声,伏在那儿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卫瓒瞧了他还是没有,只一阵烦闷一阵尴尬的,却是寸阴若岁。
几次想开口,都做了罢。
过了一会儿,却见那卫瓒恶作剧似的,又戳了他肩后头一下。
就像少年爱总爱戳同伴的痒处,带着几分恶劣戏弄。
他却是条件反射似的一颤,连衣襟也来不及拢起,只恼羞成怒瞪他:“卫瓒!”
卫瓒闷着偷笑一声,说:“药已干了。”
卫瓒丝毫不提自己幼稚的举动,却帮他提起衣裳道:“衣服披上,别让狗咬了。”
哪来的狗!就他最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