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枝跟凤杰好,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凤杰也是伶伶俐俐的姑娘,偶尔过于直白,率真得并不令人厌烦。柒枝哄她跟哄妹妹似的,凤杰又来找她,神神秘秘等把她拉出书院,拐进了茶社,总是欲言又止。
柒枝起先还不搭理她,手里握着玲珑小茶盏,茶水不见得特别好,但这物件还成,陶制的浅灰和浅白,有种质朴的气概。再往旁边去,屏风下燃一只乌金木的檀香,十分风雅。
柒枝在这松松懒懒的氛围里也跟着疏懒起来,多久没有如此放松享受过?
人人夸奖的心善好娘子不是那么好装的,成天还捏着个哭腔的嗓子,忒累人。
柒枝托起下巴浅浅啜口茶水,既然是凤杰请客,就让她请个够吧。于是叫来店家跑堂的,如意桂花糕、糖蒸酥烙等等全数端上来。
凤杰眨巴着眼睛,惊叹于小娘子硕大的胃口以及反差感极强的秀丽手势,自己的事都差点忘了。柒枝捂嘴偷偷打了个饱嗝,继续饮茶:“妹妹今天有心事吧?不妨说出来,姐姐替你参考参考。”
凤杰支支吾吾,柒枝多废了两句口舌这才哄她讲出真话来,原来姑娘看中一家少年郎,此处茶社便是郎君经常光顾之地。
两人坐在半隐半透的织秀屏风之后,柒枝等到哈欠连连,终于盼来凤杰嘴里的王公子。正巧坐在隔壁。没多久,那头忍不住的激昂高谈阔论。凤杰竖起耳朵,专心致志,一颗芳心往隔壁抛过去。
又捱到他们走了,凤杰拉了柒枝的袖子:“姐姐....你瞧他...如何?”
柒枝含着泪泡饮下一口茶水,腹部憋到胀痛,那男子如何呢?其实不如何,不过是面部白皙了点,衣装漂亮几分,嘴里讲的都是涉世未深片面之极的狗屁。倒是很会跟人抛媚眼,惹得查茶房小姑娘也是抿嘴偷笑。
她不好直说,只道:“那位郎君生得一双好桃花眼,瞧着是个有情人。”
凤杰向来直率,却被这么个不像是有担当的男人给勾去魂魄,柒枝有心搅和两人的好事。若是那郎君真心诚意,是位君子,也就罢了;若他三心二意处处留情,凤杰往后要吃好大的苦呐!
柒枝想方设法将凤杰栓在身边,没料还是没栓住,一日凤杰撇开众人将她拉到厢房内,怀里抽出手帕来,陶醉喜爱地展开,上头拿笔墨书写着一首丽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笔墨还未干透,想必是那郎君刚刚挥毫所书。才认识几日呢?就一寸相思一寸灰了?哪里找来的大情种?也没见郎君正式拜见桐山书院的院长,如此跟院长之女私相授受,这是哪里来的诚心呢?
“他约我后日到山门寺祈福赏花,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