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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兑兑住在校外的一间公寓,独占一层。
公寓的所属权为她熟识的一对副教授夫妇所有,这是一栋西班牙式的四层公寓,融合了当地海景特色,用青黑色的砖石砌墙,就地取材,敦实牢固。公寓有百年历史,老旧却坚实,副教授是中西混血,公寓是从他祖辈传下来的。
每一层都非常宽敞,由中央楼梯串联,独立隔开,有单独的卧室、厨房和招待室,每年都有两三个优秀的学生受到他们邀请,以低价的住宿费寄住在这里,因此有的房间还被改造成了小型书房。
他们夫妇是丁克,俩人爱天南地北地旅游,无拘无束,不到开学是绝见不到他们的身影的。
东兑兑回来的第二天,在邮箱里收到了他们发来的明信片以及一张学院给她准备的演讲稿,明信片上印着祝福语和风景。
她看着手上的演讲稿,起了点坏心思。
除此以外,他们还告诉她,她楼下很快会搬来新邻居,希望他们相处愉快。
新邻居?她记起来,本来楼下住着的学长已经毕业了。
下午时间,她正在阳台上无所事事,从出租车里出来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年,行李清简,身条萧瘦。她的眼神在他发顶短暂停留,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这人一看就很无趣。
往后几天,因为东兑兑的早出晚归,再加上屋子的结构,她没再见到过这个新邻居。
开学前一天,沉寂多日的阴霾天终于变了色,下过一场雨后,暂时落脚避雨的人纷纷出了咖啡厅,午后的太阳出现得突兀,绿景仍是恹恹懒懒的,隐约还有土壤的气息和闷热的暑气弥漫在潮湿的城市里。
谢霁安坐在卡座上,这里是光线最好的地方,他在窗前晕黄的暖光里低头专注地削炭笔,削痕圆润规则。
咖啡店里没几个人,偏偏这个女孩子直直朝他走来,停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我很喜欢这个位置。”
这意思是要他让位了,谢霁安抬头,眼前女孩子的脸上并没有类似于请求之类的表情,她身穿着白色荷叶边连衣裙,中间带有一个棕色腰封,脚踩着白色细带的高跟凉鞋,神情清傲。
意识到她对这个座位的势在必得,他没有多说什么,拎起包,把座位让给她,独自走到角落坐下来。
她就在他原本的位置坐下来。
东兑兑刚拿出稿纸,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申闵”两个字。她心脏不受控制地提起,她噘着嘴拿笔在“赞助”两个字上神经质般地画圈,觉得那个名字简直是催命符。
手机似乎很能察觉主人的心情,只响了一遍就安分地停下了。
没过几分钟,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正是挨了张蹇一顿胖揍的那一位,他因为感冒喉咙肿痛,无法参演新剧。
他在剧里占据的位子无足轻重,但她渐渐有些焦躁,有些人的角色可以重新找人替代,但主要角色的演员她始终还不够满意。
谢霁安隔着桌上的玻璃花瓶偷偷观察她,她的头发是黑而直的,不像其他女生一样烫着一头劣质的蓬松卷发,窗户的风灌进来,把她的刘海吹乱了,但她浑然不觉,只要不挡住她的视线就好。
东兑兑像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偏了一偏头,却没完全转过来,发呆似的迟缓地停住,侧脸连着颈子的线条很漂亮,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灼眼的光照得一片瓷白。那眼睛里带着一种深蕴的朝气和活力,谁对上了她的眼睛就离不开了。
他猛然一惊,克制地低下头。
许久之后,她收好东西,径直与他侧身而过,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东兑兑又接到张蹇的电话,这人的脸皮厚比天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算她再怎么恶语相对,再见面时他还是能再黏上来,她对他已经完全没脾气了,“你不用读书吗?”
张蹇比别人晚一年上学,正是高三的年纪。
张蹇问她在干什么。
她发:洗澡。
众所周知,这词的潜台词就是别烦我。
他接着问早上洗什么澡呢,她没再回复,等她再看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咕叽咕叽地说了一大堆,活脱脱一个我行我素的话唠少年。
“你是怎么能把一个故事说得又臭又长的?”
“你懂什么,这叫口才了得,能言善语。”他哼了一声。
东兑兑直接揭他老底,“别说这些虚的,你这成绩要是再不提上去,神仙也帮不了你。”
他爸妈年年烧香拜佛就是为了他能多考几分,在成绩上上点心,几乎把佛堂门前的石子路踏平了。
“你不是不看重成绩这种东西的吗?”
东兑兑觉得自己找到了出恶气的机会,狠狠地说,“谁说的,成绩不重要的话,什么东西重要?”
“你耍赖。”他小声说。
她没听清楚,问他说什么。
张蹇罕见地沉默了几秒,“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如果我下次检测进了前200....不,前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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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有信心嘛,不过我又没欠你什么,干嘛答应你。”她顿了顿,心头的不快加剧,“倒是你,我还没原谅你这个色胚。”
张蹇的口气透着挑衅,“怎么,不敢吗?”
她被他的郑重其事弄得闷笑不已,漫不经心地说,“激将法......好,姐姐答应了,现在能说了吧?”
他闷闷道:“之后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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