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裴宜乐是正正经经一个人出来办事的,那他还信几分是为了正事。
这么把外面的女人也带出来,邢峻想着便摇了摇头。
但是他这个人向来心细,即便没有,他也要彻底搞清楚才肯停下。
邢峻又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闪身往那边过去。
他的每一脚步都如同羽毛落地,身姿也敏捷,若是有人在黑夜中看见了他,他也不会怕,眨眼的功夫他就能掠到另外的地方去,让人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原路折返到刚刚的地方。
门口又换了另两人守着,邢峻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硬碰硬他未必比得过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但其他法子他有的是。
把守再严也抵不过他有心去做。
邢峻伸手仔细探了探风向,翻身到了另一边去。
他等了一会儿,等到风再大了一些时,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小手指长短的细管,拔开盖子,微微倾斜之后,手指往管身上轻轻一弹,顷刻之间,细管中的粉末随风洒出,往那边吹去,邢峻赶紧掩了口鼻。
不多时,那两人便晃了晃,邢峻在他们要倒地之际过去将他们轻轻一托,然后再把他们往地上放下,连倒地的声音都不会被人察觉。
倒是门上那把锁费了邢峻不少功夫,这锁和平日里邢峻开的不太一样,要难开不少,邢峻拿了铁丝勾了半天不成,只好拿出一根极细极长的铁针,又勾了片刻,这才把锁勾开。
第106章
屋里漆黑一片,邢峻却不在意,轻而易举就到了方才裴宜乐放了画的桌案前。
那幅画依旧放在那里,和邢峻刚刚看到的摆放位置分毫不差。
邢峻轻蔑一笑,离开桌案四处摸索起来。
比他还要熟悉各式各样的船舱构造的人怕是世间没几个。
他连敲都不用敲,随意在墙面上几处摸了摸,就找到了暗格。
邢峻的食指和中指微一用力,那木板就被他卸了下来,露出里面一个带着锁的匣子。
他又用铁针勾了一会儿,才把锁勾开,里面似乎也是一叠子画了什么的纸,邢峻走到窗边拨开窗户上的栓子,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亮一张张翻下去。
却发现只不过是裴宜乐随手画的沿岸码头和河床景象。
邢峻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把东西原样不动放回去。
他在屋子里停留了片刻,转而又蹲下身去往地上轻轻敲着。
一块松动的木板被他掀开,里面同样有一个上了锁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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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才过了一半,裴宜乐和焕娘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
河上起了风浪,船也不知怎的有一处破了个洞,竟是进水了。
船上已有人去处理,裴宜乐顾不上其他,安顿好焕娘等人之后,自己就往放着要紧东西的地方去了。
人还没走到,那边就有人急匆匆跑来告诉他:“六爷,底下水漏得厉害,船怕是要沉了。”
“怎会如此严重?”裴宜乐大惊。
“船底好大一个洞,侧面皆有破漏。”那人急道,“好在还带着几条小船以防万一,那些水手又都熟识水性,这里水不深,河床又浅,将船再往岸边开一开,他们游过去不是问题。”
“知道了,你先去找六奶奶,让她赶紧上船去。”裴宜乐说着就继续往前面去。
“六爷!来不及了!你还要去哪儿?”
“我还有事,你带着六奶奶先走。”
说完便疾步往那里走去。
门口两人早已没了踪影,裴宜乐心头不祥渐起,这些人都是皇上的心腹,越是危急的时候又怎会只顾自己跑开。
叫了两声依旧没人应,裴宜乐这时也顾不上他们,打开了房门往里走了几步,便蹲下来去拿放在地下暗格里的匣子。
不出他所料,这里的东西果然已经没了。
幸而这里放着的只是一些零碎的图纸,不过是他自己照着水流山势比画出来的,并不是完整的。
真正重要的东西被他夹藏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后面。
裴宜乐将画取下,这幅画背后粘着一张极薄的羊皮纸,他轻轻一扯就扯了下来。
难以被人所发现。
裴宜乐眼前闪过邢峻的一举一动,暗道一声“糟糕”,立刻往外面跑去。
方才那人看见他过来,连忙迎上来,道:“正等着六爷,六爷赶紧上去吧。”
河面疾风愈劲,声音就像是有无数人在嘶吼,严冬时节,天上竟劈下一道闪电来,将半边天都照得亮堂堂,随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掉落的大雨,砸得人生疼。
“她人呢?”裴宜乐四处一环顾,并没有看见焕娘等人的身影。
“邢大哥让我留在这里接应六爷,他熟识水性便先带着六奶奶和两个丫鬟走了。奶奶还不肯和邢大哥走,邢大哥说她是担心六爷,硬是把她送了下去。”
裴宜乐往船舷那里奔去,还未跑到,便听见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