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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陲有一处国度,名曰照,本是山川一脉的边民小国。由于地处险要,百年来常被中原发配罪犯至此。不知何时,梁元边城这边的罪犯偷偷翻山越狱去了那边,久经耕耘,竟将一个小国发展壮大起来。此国国力日渐雄壮,吞并了周围所有的零散部族,忽然转而剑指中原,企图拿下更多的土地城池。
中原主政的官员中也有不少被贿赂了的,总将落魄的政敌仇家的男丁发配过来顶事,能拖一天是一天,并不把边民小族当回事。这其中就包括当年盛极一时的上将军连城家族。
连城晖站在城楼上望着山那边的烟火,眉头紧锁却不露半点焦虑,他九岁就跟着父亲登上过这座城楼了,那年他家族显赫,他的身份是候将之子,一上来就是军官,在这里守了四年风霜,早已知道对面的底细。武将家族是不能常年驻守一个地方的,为防形成势力,时间到了,他们便要举家迁离。本来,他是再也没机会回到这座城的,直到家里糟了大难,才又重新发配到了这里。这一次,他是戴罪的犯人。
三个月前,照国自称国宝被盗,带兵打到城前,一交火就没再停下过。前几日,连城晖用他熟知的战略知识带领自己的小队绕后歼灭了照国守兵,直接打进了敌阵内部,隔着三里地一箭射中了对方主将,飞箭穿过将士的身体擦到了后方国主脸上,惊得他们当即下令撤军。连城晖因此在军中名声大噪,围过来不少簇拥者,都道贺他立下战功必然是即将升迁回去了。
连城晖对这些不以为意,父亲一生只愿战死沙场,没想到临了却是被自己人罚入罪狱,屈死在一片漆黑中,身后一片骂名。父亲死的那天他的心也死了,延续的生命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平定梁元之乱亦或战死在这片土地上。这天他正和队友们研计一条刺杀敌将商烁的谋划,突然被城主一道诏书打乱了议程。
“连城晖主战有功,若得胜归来,赐婚有赏。”
连城晖接下旨意愣了半天,心下明白这是一种提前的巴结,但他已无心成家立室,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绝才好。
“好啊大哥!这下指不定赐位郡主呢!你要做皇亲国戚了!”身边的兄弟们拍了拍他的肩膀庆贺,却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另一个人。
沙盘桌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和这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是罪犯,而是此地守城的辛将军的幼子,和城主家有婚约的少将辛历。辛历一直盯着连城晖的脸,看着他意气风发又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一扫瞧见了其他人的打量,忽然笑了一声,低头捏着纸旗子随手插在沙盘里,抬手对连城晖道喜:“不愧是上将军的后人,您自然是配得起,何必谦虚。”
连城晖只是点了点头稍作回应,没接话茬放下诏书继续商议正事了。
他们商议的是当晚刺杀商烁的重要计划,要说这位敌将,实在是个狂人,也不知在哪练的怪异兵术,行军走位难测,常从各处游走,又是个主力精英,空手能接飞矢,当日若不是他一手拦下,那箭早就穿过他们国主的头颅了。
“灭掉商烁就等于削去照昂的左膀,今晚行事极为重要,不成功便成仁。”连城晖带着路,再度对小队警告道。
一场无声的暗战,几个人乔装成照国侍卫,等待着接应的信号。一更了,每晚宴乐的营帐照常打起了鼓,众人狂舞,军队即将交接,乘着酒气夜雾,换了牌子他们就能混进军营。对面拿着长矛的一路小队渐渐走近,矛上扎着他们约好的红色信物,众人屏息等待着,连城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撤。”连城晖突然低声发话道。
“什么?”后面几个人交头接耳,“怎么要撤?”
“有奸细,暴露了,快撤。”连城晖手臂一张拦住他们缓缓后退,眼神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目标,他们腰上寒刀闪烁,守夜的将士穿这么重的盔甲,分明有诈。
“我们这会跑怕是来不及了,一动周围就会全围上来。”
“怕是要折在这儿了,倒不如自己了断。”众人视死如归,有的已然抽出了匕首。
连城晖深吸了口气,淡定地说道:“你们回头,照常走路,不必惊慌,我上前拖住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你们已出了道口,立刻跑,明白么?”
“这怎么行!大哥!”
“这是军令!”连城晖冷冷的压低声音命令道,“我虽无军衔,但你们愿听我,只管走,我自有办法。”
众人犹豫了一阵,不得不转身照令行事。他们一走,连城晖便理了理姿态,上前迎向了那队士兵。
“站住!”前排的兵将执起长矛对着他喝道,“什么人?”
“换班的。”连城晖应道。
“换什么班,你一个人?有牌吗?”
“有。你等等,我那队的兄弟喝酒误事,排队去茅房了,不信我指给你看。”说着他转身指向自己的人马,眼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确定追不上了,呵呵一笑装起傻来。
“哦呀,他们走错路了吧,你等等,我去叫他们回来,这帮傻子!”
“站住!”守军意识到不对立刻戒
', ' ')('备起来,所有人长枪长矛指着他。“把令牌拿出来!”
“别!放轻松,我没带家伙。”连城晖举起手来,故作轻松的笑着转过来,在自己兜里摸了摸那个假令牌,起手一挥扔出去,趁他们不注意起脚就是一踢,把前排的兵踢倒压向后面,然后一手握住一个枪把,用力一抽翻身夺下,扭身来了一套长枪二十四式,一队人直接被扫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朝远处跑去了。
与此同时,一匹马从营帐里飞奔出来,马上坐着一个将领头衔的人物,一边御马一边拉弓,对着连城晖跑的方向,嗖的一箭射过去,长箭擦伤了连城晖的小腿,戳破长裤扎在了地上。连城晖当即一个翻身撕开布料,忍着痛向前扑进一个低洼,躲在土堆边上,等着马蹄声靠近,即将翻过的一瞬间抽出匕首抬手刺向马腹。
“嘶!!!”地一声长鸣,骏马倒地,马上的将士翻身落下,连城晖立刻扑将上去与他扭打,对方也是练家子,强硬地接下了他的攻击,手臂上裹的硬皮愣是被割翻了好几块,直到腿上擦伤来的毒药药性上来,连城晖忽然一下失了力气,被他翻身压了下去。这才看清这是他今晚要刺杀的人。
商烁一膝盖压着他的双臂,盯着他那双倔强的眼睛笑了起来,随手擦了擦手臂割伤的血痕,一边从腰上扯下绳索捆他,一边哼哧着喘笑道:“为你我可算花了大价钱了。”
商烁捆着连城晖将他按在洼地里,一抬头却对着远处追来的士兵摇了摇手。
“跑了,别管了。”
连城晖抬脸望着离去的人马,转眼扫向商烁的侧脸。
“怎么,你想动私刑?”
“嗤呵...”商烁笑了一声转眼过来,捏着他这张脸左右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揶揄起来,“这么贵还是有点道理的。”
说罢,他便拖着连城晖,绕过军营往山林里去了。
山路颠簸,蒙着眼被抗在马背上,墩得腹内翻滚,许久才到。被抱下来又是抗在肩上,难受得连城晖忍不住骂道:“这是哪头猪发明的颠刑?呕!!”
商烁听了,抬手拍了拍他,又是一颠把人顶回去,边走边笑道:“这就不错了,再受不了换成抱你走,一会好方便你打我不成。”
骂着骂着也就到了,突然被扔在了地上,摘开眼罩一看,富丽堂皇的一间大屋子,光是屋中一张红梁木雕的大床就非京城望族的家可以比拟,想了想行进的距离,连城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是哪,猛地抬眼望去,裂纹隔墙后面正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半边身子被挡着,背着手矗立,一只眼透过缝隙扫过来,脚步微移挪了半张脸过来,右侧的眼睛被布包着,被箭矢擦伤的地方似乎还未痊愈。
“国主照昂...”连城晖惊愕的低语了一声,耳边咔嚓一声,低头看见商烁正往他脚上锁了根链条。
“站起来。”墙后的人冷冷令道。
商烁退到了一边,连城晖冷静下来,握了握拳头发觉药性过去了,终于竭力站了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照昂身后还有个高大的身影,是一向守在他身边的战士葛昆。
“你父亲救过我。”照昂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背着手在幕墙后面踱着步轻声说道。“他是个英雄,可惜,他的国不这么认为。”
连城晖神色肃穆,压着眉颔首低面冷冷的瞪着他,像是看一个重要的敌人。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连城晖扫了眼葛昆,冷笑道,“您这样的身份,本是不需要人救的,你故意让别人看到他救你,就是为了日后好操作这一手反间计么?”
照昂沉默了一会,抬手扶着墙面,俯身低头再次注视过来,思索了一番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会动脑子,手脚又好,家世学历样样能担大任,却被发配到这里,纵使立下战功,也防不住有人背叛,对你这样的人而言...”
他直起身又踱了会步子,背过去低声说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不是么?”
连城晖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扭过脸去不屑回应。
照昂没有等到答案,又缓缓扭转回来,盯着他看了会,自顾念叨:“君不贤臣投他国。你可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君子死于愚忠,又有多少识得机遇之人,在我照国风生水起...”
“燕雀岂与鸿鹄可比!”连城晖冷冷的打断了他,知道自己此番不保了,索性开腔嘲讽道,“纵使乌鸦飞上了树枝,槁木就是槁木,明春未必开花。”
“啧。”商烁在一旁摇了摇头,低声嗤笑起来。连城晖不解地看了看他,没注意到对面照昂的眼神和示意。商烁走过来了,闷声不吭的给他松绑,与此同时,照昂身后的葛昆缓缓的走了出来。
连城晖握着松绑的手满脸困惑,一抬头看见好大一个个头的人站在眼前,一副要挑架的模样,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扑将上来,幸而他手脚灵活,翻身躲开了伤害,爬起来当即往门外跑,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回头一看才发现脚上的链条没解开,恨恨地瞪了商烁一眼,一翻滚迅速躲开葛昆起身往别处跑去,找到一个合适的墙助跑后
', ' ')('冲上去翻身往葛昆面门上踢,一旁的商烁随手一拽,锁链顿时拉住他踉跄倒地摔了个狗啃泥。
如此反复好几个回合,连城晖发现自己只能闪躲,却不能攻击,锁链限制了他一切的行动,那葛昆也不伤他要害,只是肉搏,抓住他就拧扭一番,耗得他愈发吃力,最后两眼发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这时葛昆却停手了,转身往门外走去渐渐离开。商烁走过来确认了一番,扛起他一把扔在了床上。
“嗬.......嗬.........嗬.........你干什么........”连城晖躺在软床上,喘息着盯着商烁看了会,一扭头看见照昂从墙后走了出来,忽然意识到他们只是在泄去自己的体力,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轻易地按了回去,一张湿毛巾在身上简单地擦拭了一圈,收拾完的商烁盯着他戏谑笑了笑,起身让开了位置。
照昂幽幽坐在了床边,抬手示意了一下,商烁从腰兜里抽出了一截断掉的羽箭递给他。连城晖认出来,那是他当初射出去的箭,就是这把箭刺伤了照昂的眼睛。
照昂望着他,默默地摘下了右眼的眼罩,一道清晰的疤痕横穿眼皮,却不掩他双眸的英气,他用双眼仔细的凝视着喘息的连城晖,忽然俯身捏住了他的脸,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当时就是只顾着看你这张脸,竟忘了闪躲。”顿了一会,他低声说道,“听说你要成婚了?可惜了,可惜了,便宜了乡野丫头。”
连城晖看他越靠越近,费力拧着脸冷回道:“城主赐的,当然都是好的,不然呢?”
“不然?”照昂想了想,耸眉低头,用那根羽箭拨开他的衣领若有所思道:“如若是我,当然留着自己享用了。”
“?”连城晖正疑惑着,一只手忽然伸去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抚揉捏弄惊得他一个激灵抬起手要捶,却被一旁的商烁凌空拦了下来,两只手都被抓住,腿也被压制着动弹不得,连城晖扭动挣扎起来,想喊却不知道喊什么,只羞得咬牙切齿,满屋子回荡着他不安的喘息声。
揉捏了半天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照昂有些失望地松开了手,他忽然起身,给了商烁一个眼神,默默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捏起一串珠子盯着连城晖眯起了眼。
商烁立马将连城晖拎起来,转到一旁的座椅上按他坐下,手脚重新捆束起来。
“你应该不是第一回了,还是日子太久记不得了。”照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连城晖整个惊愕地瞪过来。
照昂微笑起来,他终于有印象了。
那年照昂还未登基,跟着主事大臣第一次踏上中原,伪装成内官参加了一次隐秘的商会。内售财会,中原贪官们聚在一起优先处理被流放抄家的高官贵族的财产和仆人,那一次商会的重头戏,便是售卖连城家的家产和遗子。
连城晖本不该出现的,他有发放充军的帖子,可市里早已有人出高价争他一夜,主持内售的官员便押下了他。
他当时全身赤裸被捆在椅子上,看押的士兵几个人按住他不准他反抗,众目睽睽下被商贩小厮用纱布反复玩弄抽取股间淫物,潮红的脸颊瞪着双眼微启的双唇,最后被剥削地不堪隐忍全身扭动着抽搐起来,喉里间断着发出囫囵呻吟,全身泛着光,粉嫩干净地被玩到满身污秽,地上都是他失禁喷出的水渍,底下全是叫价的声音。只要没买定,台上就会一直玩弄他,那些赎客们轮番砸金,最后争得打了起来,照昂就坐在人群中,抬眉欣赏着他的情姿,他想抬手参价,却被身边人拦了下来。之后这个身影便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直到那日惊见他在人群里冲自己射了一箭,才发觉他已重新崛起,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你后来怎样了?我很想知道是谁买了你。”
连城晖被绑在椅子上,闭上眼不去看商烁折腾他的手,脑海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少年时代的往事。
“魏大人......你不能........呃嗯!........啊........”“有什么不能,晖儿,你本就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要说情意,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只恨不能入手啊!”
“你无耻!啊!啊.......”“无耻?你这儿可不这么想,吸得好紧,真舒服,你这小嘴分明是不想放开我呢吧!”
“嘶.......啊........”
“你爹泉下若知,你与我这般结交甚密,想来必是老怀安慰了,我一定要烧纸感谢他,从今往后,我会代他好好照顾你,叫他放心去吧。”
“闭嘴....闭嘴!!!”连城晖突然睁开眼吼了起来。照昂这时才注意到他肩膀上烫了一个叉型标痕,那是杀人犯的烙印,他杀过人了,连夜逃出来回到了充军发配地,因是官员私自扣押,说不清他的来历,故而未曾有人继续追究那桩命案,只是将他充作命案犯烫了个标记了事。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又再度喘息起来,低头盯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忽然抬眼瞪着照昂凶狠起来:“你抓我总不会只是想干这事吧,我伤了你,你应当把我悬首示众才是,在
', ' ')('这里你可得不着什么好处。”
照昂被他惊了一下,倒是欣赏起他这番活力,不屈不挠的精神,这种人是天生的赢家。他用断箭抵着连城晖的下巴,低头与他对视着,露出了一番深邃的神情。
“你还不明白么,我的目的。”
箭尖划过他的皮肤,缓缓停在薄唇之间,照昂的眼神里游荡着一种沉静的欲望。
“我只是想要你而已,连城晖。”
连城晖却并没有接收到他这番信号,双眸弥散着思绪,忽然一张口咬住箭柄用力夺过来,借着甩头的力气把箭甩向了一旁的商烁,紧跟着向后用力一摔,借着自身重力将椅子摔碎,迅速挣脱了出来,他灵活地冲向照昂,反手掐住脖子的一瞬间,商烁也终于反应过来,手持箭羽对准了他。
“嚯....呵呵呵....”
冰冷对峙的气氛下,照昂却忽然畅快大笑着鼓起掌来,他低头感受着连城晖手的力度,摇头笑着说道:“我本该叫他们放足药的,或者也该把你吊挂起来,可我就是想看看,你一遍又一遍突破困境的样子。你是我见过最有生命力的人,连城晖,我钦佩你,我这一生可没怎么佩服过谁。可我也有个坏毛病,越是我认可的人,我就越想亲手击败他。”
照昂说着,忽然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套反擒拿式行云流水,惊得连城晖脑子一片空白,只顾着本能反制,但他体力耗尽了,终究是力不从心,三两下又被撂倒在地。只见照昂压着他的手反钳在背上,抬手撩开他凌乱的额发微笑着补充道:
“我只想征服你,连城晖。从我在塔台上认出你那一刻开始,这场战争就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狩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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