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鹿白最听不得这一套,立马老实了,主动把脑袋伸过去:“那你打吧。”
窦贵生却没动,转身坐回了椅中:“你问我,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当女皇,倒不如问你自己,想不想做女皇,想做个什么样的女皇?”
鹿白下意识要摇头,要说“不想”,却被窦贵生按住双手,将拒绝的话压了回去。
她盯着那双手,听他抻着先生的调子,慢条斯理地陈述道:“我无儿无女,无依无靠,这辈子也就指着你了。你就当……”
顿了顿,声音放低了几分:“就当是为了我吧。”
这人是她肚里的蛔虫不成,怎么总能捏到她的软肋?还捏得这么到位?
鹿白心想,他说得对。他说得总是很对。
放弃皇位多简单,像她前头那几个没良心的哥哥姐姐,拍拍屁股就走,说不要就不要,一点儿都不难。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放弃,而是接受。接受本不属于你的责任,接受本不属于你的担子,接受本不属于你的期望。
如果能安安稳稳地待在窝里,谁会强迫自己一遍遍跌落悬崖、展翅高飞?
成为女皇,就不能跟窦贵生成亲——这是规矩,是定数。
除非我们的女皇足够强硬,足够有力,能拗得过定下规矩之人——这是人为,是变数。
窦贵生说:“我总有老的那天,你也该长大了。”
鹿白心想,他说得对。这次说得特别对。
往前的三十年,她没有机会参与;往后的三十年,六十年,她可以努力让老太监享享清福。
终于,未来的女皇不情不愿地盖下了金印。
但她不高兴。
窦贵生安慰她:“陛下身子不好,你早些继位,也是为她分忧。你我之事容后再议。”
她还是不高兴。
口头安慰不管用,窦公公只得以身饲鹿。
当事两人并未对此刻意隐瞒,加之周国皇宫放出去的宫人不少,因此关于庆喜皇女和老太监的风流韵事很快便传遍了京中。
这没什么了不得的,谁年轻时候没两个相好的呢,总之最后也不会成亲。百姓是如此认为的,议政院众人也是如此认为的。
女皇近来身体欠佳,宫中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新任皇帝的传位典礼。这更加坚定了众人对于老太监“玩物”身份的猜测,也叫京中适龄男子纷纷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老太监丝毫没有玩物的自觉,他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宫道上,准备去看着鹿白“写作业”。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