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鹿白站在门口,指着那个端端正正的唐字,“我怎么觉得多了一种……呃,缠绵悱恻的味道?”
窦贵生嗤笑:“你倒是会说,我都没写出缠绵悱恻,你怎么就看出缠绵悱恻了?”
鹿白信誓旦旦:“你一定是想着什么人,揣着什么事,挥毫落笔,自然流露。比如说,这个广字头,跟有些字很相似……”
比如说,有个人的姓。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眼尖得很,看似什么都不懂,实则样样门儿清。在提笔落字的时候,他的确想了很多。
想到一根烛台,想到一柄铜剑,想到一个火盆,想到一棵开满花的树,想到一页写满字的纸。
想到皱眉,想到呲牙,想到轻喘,想到鹿白。
“嗯……”窦贵生也抬眼望去,轻飘飘地揭过这个令人面红耳赤的话题,“唐王殿下最近如何?还不吃不喝吗?”
提及这事,鹿白顿时颇感无奈:“是啊,除了按时按点喝药,其余东西一概不吃,我真是没辙了。”
孩子绝食怎么办?多半是作的,打一顿就好了。
但这孩子刚死了父亲,别说打了,重话都说不得。
窦贵生回过味来,一边用余光打量她的神情,一边浑不在意地问道:“殿下年纪还小,身子又不好,总不能跟他硬着来吧?”
鹿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附和道:“对啊,正是叛逆的时候,又遭逢大难,也不忍心跟他硬着来啊。”
窦贵生:“也是,整十五了。”
鹿白:“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最细,怎么办呢,唉!”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答,鹿白疑惑地望向窦贵生,却发现他在笑。抿嘴笑,窃笑,憋笑。
“你没事吧?笑什么?”其实她更想说,你没病吧,但窦贵生总说她不解风情,总爱扫兴,于是她很乖巧地闭了嘴。
窦贵生的确无数次嫌弃她不解风情,但没有一次如现在这样,不解得这么及时、这么恰当、这么正中下怀。孩子……唐王殿下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能不叫人发笑?
“我笑你自己是个孩子,还好意思说别人。”窦贵生脸上肌肉归位,一本正经道。
“我不是了……”鹿白想起形象模糊的爹妈,忍不住蹙了眉。
沉默片刻,窦贵生忽的道:“我瞧你对付这等年纪的孩子挺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