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即将发车,请核对您手中的车票,确保对号入座。前方车速极快,请大家坐稳扶好,谢谢配合。
☆、第25章
社会的毒打分两种,肉体的,精神的。
窦贵生以为鹿白说的是精神的,还对此嗤之以鼻,心道这傻子莫非还能怎么着他不成?但转天他就后悔了——他遭受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双重毒打。
天还没亮窦贵生就直愣着双眼、披头散发地坐起身。其实他一晚没睡。
第一个念头是:完了,最不体面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个念头忙不迭的冒出来:是她自己脱了衣裳钻进来的,是她自己兴奋地蹬着腿,嚷着“搞快点”的,当初也是她求着要做对食,一路上该做的都做了,不就剩这个了么?此事根源在她,他被她气了这么多回,不该收点补偿么?
第三个念头于是立马出现了:收补偿跟任人宰割可不是一回事儿,她亲上来时他便该狠狠推开,再不济也不该叫人扒了裤子,再再不济,也该在被按倒的时候反抗两下啊!他是手断了还是腿折了,这点劲儿都没有?
紧接着,第四个,第五个……第无数个,轮番登场,应接不暇。
伴随着昨晚的记忆,懊悔、恼怒、羞赧、酸涩、煎熬、悔恨……人世间所有与痛苦沾边的形容词都齐齐涌入,宛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在他血液中咆哮怒号,汹涌奔腾。
但只消鹿白的一叶扁舟,他便能稳稳地漂浮其上,滴水不沾身。
窦贵生抽动鼻子,空气中有一股鹿白味。
老太监总是用“嗅觉理论”给鹿白洗脑,她对他简陋且不成体系的哲学观不以为然。每当她叫他描述,什么叫“鹿白味”,她有味道吗?他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多年后的一天,他如此答道:
你记得咱们种过一棵橘子树吗?有一年秋天,我说季节不对,你非不听劝,结果真叫你种活了。深夏的时候,花落了,结了许多指头大小、翠绿如玉的橘子。你在树上打了一个秋千,我说它可禁不住你,你果然掉了下来,于是不由分说地怪到我头上,拿掉落的树枝打我。树枝断裂处渗出半透明的汁水,又生又涩,又清又甜。我想到你,我愣住了。
鹿白,你记得吗?
那天清晨,你躺在我身边,两只胳膊搭在枕头上,夜里火盆灭了,你胳膊上头竖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毛,脸埋在枕头里,手插在发丝中。离我那么近。有一刹那,我头一回放弃了与你分开的想法,我头一回希望自己再多活几年。
冷气,发油,水洗过的衣裳,温热的被褥。那便是你,是鹿白。
你的味道。
呆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