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量猪肉似的打量了一圈。
“可惜了……”
鹿白耳边响起一声惋惜的轻叹。她瞳孔颤了一下,下一刻,脸便被绿衣宫女陡然甩到一旁。
“给我打!”
“哎,等——”等会儿,好歹给个理由吧!
鹿白被这等简单直接的暴行唬住了,直到头上的簪子被人扯落,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逃跑。求生本能在这一刻骤然迸发,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也是在这时,她才恍然意识到,那些空缺模糊的记忆,那些茫然无助的瞬间,那些黄昏时窗边处漏下的姜黄色的斜阳,那些被严苛的先生和沉闷的生活压抑的种种感情,并未如想象一般消失——她只是选择了忽略。
女官鹿白,不过等同于一条贱狗。
葱绿的衣裙在日光下翩飞,如同摇曳的树冠,又仿佛姿态优美的纸鸢。鹿白在身体的痛苦和冲撞之间模糊了双眼。但越是悲痛交加,她便越是冷静;越是歇斯底里,她便越是沉默。
一众宫女只见到她奋力躲避,双腿乱蹬,眼眶通红,满脸泪水之下是冷漠到麻木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濒死挣扎的兔子。
窦贵生见到的也是这幅景象。
在此之前,他设想过许多杀死鹿白的方法,用火的,用水的,明目张胆的,悄无声息的,当面的,远远看不见的。当然,少不了借刀杀人这一出。是以见到太子妃做手势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过要阻止——纠察御史早就见到鹿白和太子拉拉扯扯,圣上浑不在意,他却留了个神。
不安的因素就此消失,他本该高兴。
但站在路口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
二十年了,终于,终于轮到他了。
“陆白。”那副刚刚为满朝文武唱过礼赞的嗓子,正用它特有的语调轻唤鹿白的名字。
阴沉,冷淡,缱绻,顿挫。
施暴者的动作戛然而止。绿衣宫女有些尴尬,不过并不发怵。她也在典刑司当差,在窦贵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这种事已经做过好多回了,回回都能畅通无阻。
这回,窦贵生没有如她所愿地视而不见。
“这是犯了哪条规矩了?”窦贵生缓缓踱到凌乱的犯罪现场。
绿衣宫女搬出老一套说辞:“自然是她行为不端,举止放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