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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卉卉的话又拉回了杨沫的脑中。你知道方明明前几天生日,和谁一起吃的饭么?你知道这次去山西和内蒙,他们是同行么?

杨沫感到一阵揪心。是的,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已经被那人拿走了,毫无缘由的,出其不意的。是在什么时候动了心的?是亲自下厨的那次?是冒着危险风雪夜来找寻自己的那次?是千里迢迢突然出现在苏州那次?是曾宇的订婚宴上看他淡定从容与她漫步舞池的时候?还是其他的什么时候?或者,第一次在夜店门口的那对视一望,已经把他的样子记了下来?

杨沫没有理会裙子上沾上的水迹,独自站在马路边的香樟下看着那辆相似的车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香樟的碎花已经在狂风骤雨中铺陈了一地,杨沫还看得有点呆呆的,手机就开始在包包里闹腾起来。

会开车么?熟悉的声音一传过来,杨沫觉得不争气的眼泪快要出来了。

恩,会一点吧。杨沫稳了稳声音,说到。

东方新天地这,你打车来吧,我喝了酒,你来替我开车。

下雨天车并不好打,长安街上排起了车龙,并不远的路程,却耗费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杨沫赶到指定的地方的时候,看蒋东林正撑着伞在雨里等她。

你喝酒了?我驾驶技术可很一般,你别心疼你的好车。杨沫闷闷地说到。

呵呵,没事,会自动档就行。近距离的对话,杨沫哪里闻到一点酒味?

深宝蓝色奥迪tt很小巧,在夜色里泛起幽幽的光。车子起步加速很快,驾驭感也很棒,杨沫虽然许久没碰车,也还应付得过来。蒋东林的公寓在东边,杨沫的小窝在西边,蒋东林想了想,说:去西边吧。

回了家,进了门,杨沫有些好奇:你怎么换这么小的车啊?看你缩在里面都觉得累得慌。

蒋东林早扯开了松开的领带,手提包一扔,就准备进浴室洗澡,他一边脱衣服,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黑本和刚才的车钥匙,自顾放进杨沫的包里。

以后这车你开。说完,就一把兜过还微微愣神的杨沫,进了浴室。

21

21、第21章

东林,你能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方老爷子显然今天心qíng很好,话语里也满是笑。

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知道您喜欢书画,这是x朝的xxx的手书,您看看。蒋东林边说着,边展开了一副字轴,方明明帮着拿起另一头,刚展开,全厅的人都赞叹起来。

今天是方家老爷子80大寿,方明明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告诉了蒋东林,明里暗里都希望他能陪她一起去,但是蒋东林一直都不置可否,直到昨天,才算正式点头。

这不仅仅是方家的家庭大聚会,也是方家所在战线的一次聚会。虽然方伯平、方仲平两兄弟是想给自己老爷子好好cao办cao办的,但方老爷子却没肯点头,只是召集了家人和特别亲近的一些下属幕僚小聚。

方老爷子这段时间老是在话头里有意无意地提到蒋东林,特别是在方明明和方伯平面前,方伯平父女当然知道老爷子的心意,所以蒋东林真正答应来参加的时候,方明明自己的是满心雀跃的。

蒋东林再清楚不过自己来参加这次生日宴会意味着什么。他和方明明近乎重归于好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官宦圈子,不仅仅是他和方家的重修旧好,更是代表蒋家似乎又要和方家再度联手了,在这个距离下届选举只有半年多的时间里,这将会是一个极其重要而敏感的信号。

蒋东林和不时来给他敬酒的人谈笑风生着,遇到之前jiāo往多的,还要端着酒杯单独拉到一边耳语几句,然后再称兄道弟地一gān而尽。回到座位上不时和方老爷子还有方伯平方仲平jiāo谈几句,期间不忘给身边的方明明不着痕迹地夹菜照应。

蒋东林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眼光,只是不露声色,微微含笑,得体应对,心里却也暗存一分侥幸心理,杨沫虽然人在官场,但离核心权力实在还太远,她应该不会也极少有可能和今天在场的谁私下里有什么jiāo集。直到曾宇从另外一桌来主桌这给他敬酒,蒋东林才心里感到一阵莫名惶恐,但脸上仍然毫无流露,和曾宇就现在神州集团自己分管的业务攀谈了一番,又从国内宏观形势谈到国外市场波动,然后gān了两个满杯,才算作数。

这种场合蒋东林向来是应付自如的,尤其是这几年各种历练,更是让他如鱼得水。方明明看着身边这个成熟稳健的男人,谈吐挥洒之间全然是几年前所没有的风姿,好似感觉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以前完全不识的充满魅力的男人坐在身边。酒过几巡,不管什么话题蒋东林都能接得住,还能引申开来谈上一些自己的观点,不见生涩、不见轻狂、不见世家子弟多见的纨绔习气。方明明独自抿了口红酒,再看看身边的这个人,不觉眼里全是笑意。

方老爷子显然很高兴,也破天荒地不顾儿女的阻拦喝了几小盅茅台,最后索xing把蒋东林拉到身边坐下,私语中不时传出两人的笑声,仿佛过去三年中两家间的嫌隙和龃龉,都在这场酒里成为如烟的过往,似乎谁都不再愿意记得,也不准备记得。

生日宴会过后,方卉卉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多了,看到父亲书房的灯还亮着,隐隐约约透出jiāo谈的男声,她感到有些奇怪,不自觉去到了门外。

东林,你凭什么让我支持你,在背后反对我自己的亲兄弟?父亲的声音飘了出来,方卉卉有些意外。

呵呵,方叔叔,你们兄弟间的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是凭我能给你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您想要的那个职位,还有神州集团在澳洲的独立矿股。蒋东林很开门见山,没有了一贯的外jiāo辞令。

呵呵,东林,今天晚上我真以为你要重新做回我们方家的好女婿了。方仲平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看着蒋东林说到。

方叔,这对咱们彼此都是个双赢的事qíng。蒋东林没有直接回答他,收起笑容,看着方仲平。

哈哈,虎父无犬子啊。前阵子得了几支好雪茄,你也试试。一阵沉默过后,方仲平笑着说。

方卉卉呼出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又盯了盯掩着的房门,才轻手轻脚离开书房门口上了楼。

前座开车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礼貌中透着一点探寻和冷漠,杨沫实在没法把他和温和无害的王译联系起来,两人真的是亲兄弟么?倒是副驾驶上的年轻女孩子,一路心无城府、雀跃热qíng地不时回头给杨沫介绍沿路的香港街道。

香港其实不是第一次来,北京居民个人来港非常方便,杨沫的职务还没到因私出境受限的级别,所以和妈妈也来玩过两次。但是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一路的热qíng相随,倒是也扫去一些杨沫此时心qíng的yīn郁。

照理,杨沫应该是感到高兴才对的。又是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他却在周五的中午一通电话问她有没有港澳通行证,有的话赶紧拿上,再带上身份证。然后杨沫又在处长有点了然的笑容中尴尬地早退了。一路通关、登机都非常顺利,没有要杨沫cao心的地方。蒋东林只说去度个周末,杨沫却没有表现出他以为会有的那份高兴,一路闷闷的,他也没敢去深究。

飞机下来就是这个叫王伟的男子来接他们,看样子他和蒋东林很熟稔,俩人话虽不多,却默契十足,眼神里也都没有其他时候的那股过分礼貌与客套。

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多出几个人,都是杨沫没有见过的,杨沫也不多话,只是坐在蒋东林身边默默地吃菜,吃得不多,时不时他会给杨沫贴心地夹菜。王伟坐在主人位,倒是颇有意味地看了杨沫好几眼。

除了那个一路给杨沫介绍香港风qíng的女孩,其他男人都没有带女伴。女孩执意要坐在杨沫下手,主人位上的王伟也没有异议。杨沫一顿饭吃下来,几乎都是右侧着脸在听女孩说,谈话间,杨沫大概知道她是王伟的未婚妻,叫方默如。杨沫觉得有些惊讶,毕竟那个叫王伟的男人那么冷峻严肃,实在想象不出有这么一个可爱娇俏的未婚妻。倒是在车上两人不经意间的亲昵小动作,还有王伟看方默如时宠溺的眼神,现在想来让杨沫也小小地觉得心生羡慕。

方默如,方默如。杨沫听着这个姓,只觉得yīn郁的心口仿佛被什么掀开了一个口子,撕得生疼。

虽然难得参与蒋东林平时的社jiāo活动,却也并非第一次,但今天杨沫觉得尤其难熬。男人们谈生意说时局,旁边的方默如一个劲儿让杨沫多吃一点。杨沫看了看身边和几个男人正谈笑风生的蒋东林,一丝酸楚又涌上了鼻头。

中午接到蒋东林的电话虽然仓促,但却让快一周没有见到他的杨沫也心生欢喜雀跃。只是下午的那一通曾宇的电话,似乎一下就把所有的期许和甜蜜都无qíng地打碎了。曾宇仍然是那个态度,口气却比以前几次都平静。他再次平静地告诉杨沫蒋东林并不适合她,他平静地告诉杨沫前几天的生日宴会上发生了什么,然后平静地让杨沫自己多留心。

杨沫想起下班后见到蒋东林到现在,他正常地一如平日,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举手投足全是一贯的笃定和潇洒,但此时看在杨沫的眼里,却感觉是无尽的背叛和欺骗。或者,连背叛和欺骗也谈不上吧,从头到尾,谁也没给过谁什么承诺,他们到底算什么,她到底是他的谁,杨沫不知道,也许,只是n个中的一个吧。杨沫有点痛恨自己的软弱和痴迷,只是每次都贪恋那种感觉,每次都放不开,所以,才一错再错直到现在吧。

浑浑噩噩的一顿饭,杨沫只觉得味如嚼蜡,虽然包间外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很美,觥筹jiāo错间带来的微醺很醉人,却宠不淡杨沫内心的苦涩。

饭后男人们聊xing未尽,还准备转战雪茄吧。方默如在杨沫身边早就坐不住了,一把拉过杨沫的手,说到:最讨厌去那了,烟雾缭绕的,我们两个沫沫去逛街了。

杨沫听到和自己相同rǔ名的称呼,微微笑了笑,看着方默如点了点头。

蒋东林似乎不愿意杨沫离开自己身边单独活动,笑着对杨沫说:明天我陪你去逛街,今晚不早了,还是不要单独出去了。

王伟早看出了蒋东林的不愿意,走过来拉起方默如的手你别调皮,明天再逛,今晚跟我们一起。

沫沫,你说,你是想去吸二手烟还是跟我去逛逛?逛街一定要女人一起才有意思啦。方默如不依,还是拉着杨沫的手,微微撒娇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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