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进了暖洋洋的内殿,她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眼瞧着宫女太监们一个接一个地端着食盒进了屋,又将盒中精致的菜品一碟一碟的摆到了桌上,凤攸宁忍不住看了一眼戚星阑。
彼时的太子殿下正站在熏炉旁暖手,他微躬着身子掸了一下衣角,直到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了寒气之后,这才转过身来,恰好就撞上了她的目光。
戚星阑顿了一下,沉声说道:“那偏殿不如正殿暖和,你病的这些日子用膳就安排在这里罢。”
凤攸宁皱了皱眉头,“谢殿下记挂。”
今日的太子殿下,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饭菜都已在桌上摆好,宫女太监们都默默退下了,濯束与潜策守在门口,屋里只留了晴微和绮烟在旁伺候着。
凤攸宁落座,却见戚星阑迟迟不动筷子,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
她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是从不让女子近身的,如今绮烟就站在他旁侧,他自是不习惯。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凤攸宁给她俩递了个眼色。
绮烟最是个明白的,乖乖准备退下,可晴微担心主子的身体,杵在那儿纠结着。
“走了走了,快点。”绮烟咬着牙拉了她两下,晴微这才两步一回头的退下了。
果然,她们两个退下,戚星阑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只是堂堂太子殿下也是要面子的,他不愿意表现得太明显,便看了一眼凤攸宁,问道:“你还病着,怎么不让她们侍候。”
她也没想着替他掩饰什么,“臣妾无妨,只是怕殿下用不好膳。”
只是她这番话有何深意两人都心知肚明,戚星阑不由得有些尴尬,悻悻地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好。”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一起用膳,席间戚星阑一直在等她开口,殊不知凤攸宁乃是一国长公主出身,自小便是有着极高的礼仪教养,食不言寝不语向来是崇国皇室最看中的,十多年来她也早就养成了习惯,只默默夹菜,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只是她也发现了,今日的饭菜相较于平日更加清淡了些,她所忌口的东西皆没有出现在桌上。
凤攸宁暗自疑惑了一番,她生病的事并没有宣扬,戚星阑知道还情有可原,膳房难不成是见了绮烟煎药?竟是这般有眼力见的么……
她走了神,便没注意吃入口中的是什么。猛地感觉到一股子酸涩的味道充斥在嘴里,下一刻凤攸宁脸色便白了。
她不住地掩着嘴咳嗽了几声,又踉跄着起身想去倒水喝。
戚星阑见她咳嗽不止,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呛着了?”
他说着赶忙起身倒了温水递到她手里。
这边凤攸宁喝了水才缓和了一些,只是又不住的咳了几下方才止住。
戚星阑便一直站在她身侧,想着万一太严重了就赶忙先将人抱到床上,再让濯束去请了御医来。
眼瞧着凤攸宁的咳嗽止住了,这才松了口气,“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
“不必了,多谢殿下。”凤攸宁默默地给自己顺了顺气,又起身朝着戚星阑福了福身,“方才是臣妾失仪了。”
戚星阑最是不喜欢她这样多的礼节,沉着脸色摆手,“你本就病着,是我忽略了。”
他说着又在瓷杯中给她倒了温水,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凤攸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手边的瓷杯,那杯中温热的水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白皙的脸颊因为方才的咳嗽涨得泛了红,眉间微蹙着,嘴唇却是苍白的。
也难怪他那么担心,向来是被这副模样吓到了吧。
这般想着,两人也都没再说什么,默默将这顿饭吃完了。
用完膳,戚星阑便匆匆走了,听说是兵部的沈大人有急事求见。
凤攸宁这一病便是懒懒的不愿动弹,外面冷,她本就到了冬天鲜少出门,此时更甚。
自从戚星阑允了她在内殿用膳,再加上新年这几日皇后免了请安礼,她便几乎没再出过屋。
只是醒来看看书,写写字,实在无聊了便与绮烟对弈。
她一连几日都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两日竟是大好了。
只是从那日起,便没再见戚星阑踏入正沅殿。
她听晴微说,是承国边境有了异动,好似是与衍国有关。
凤攸宁之前还气他骗自己,可后来思虑了许久,又借着生病的这些日子从头到尾的好好分析了一番,发觉自己这般恼他确实是有些过了。可她心中还是咽不下那口气,虽是不生气了,却还是不想这样轻易地原谅他。
只是两人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虽说东宫没了一个秀春,但还会有秀夏,秀秋,秀冬……若是有人成心想要安插眼线进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后宫牵扯着前朝,东宫则是关系着国家的未来。更何况她与戚星阑是两国联姻,两人的关系直接会影响到国家之间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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