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浑身的怒意和沉痛因为沈苏姀睁眼刹那的漠然稍稍一僵,还未看清她的面上已生出变化,待她的手触上他的脸,这一晚上的担心和焦灼便去了大半,一时再也顾不得她适才的异样,心中的疼惜顿时如春潮一般奔涌而出,却见沈苏姀牵唇而起,另一只手将落在自己下颌之上的大手扯下,两只手忽然环住嬴纵的脖颈将他一点点的拉了下来。
嬴纵见她这亲近的举动自是随着她的动作倾身覆在了她身上,沈苏姀浅吸口气,将他抱得有些紧,嬴纵只觉得今日的沈苏姀有些不同,可想到适才沈君心的那一场又有些释然,便从善如流的埋头在她颈窝,手臂一手亦将她箍在了自己怀里,周身却还有些发僵发紧。
沈苏姀好似能察觉出他的心有余悸,连忙抬手抚着他的背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柔色中又漫上明灭的幽光,默了一默才哑着声音道,“我……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去做才能安心……可是……可是我又怕你拦着我……本想早些赶回来……奈何昨夜惊动的人有些多……香书告诉我你急坏了……是我不好……我……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沈苏姀断断续续说着,有时给人一种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错觉,嬴纵听着这话不知怎地就有些不安,心底怒气又起,可她昨夜经了一场大战,眼下声音低哑面色难看连说话的力气都好似不足,他便是再气,又哪里舍得再说她半句,咬了咬牙,嬴纵忽然从她怀中退出一点,抬手便要解她的衣裳,沈苏姀一怔,随即便明白他要做什么,她看着他专注着急满是担忧的样子轻轻一笑,竟然不曾拦他,双手放在身侧淡笑着道一句,“没受伤。”
薄薄的夏裳很容易的就被解了开,春光盎然的身子如玉一般呈在他眼底,嬴纵眼瞳微缩,只上上下下的看她,莹白无暇的身子上并无明显刀剑之伤,可是那几处泛红的擦伤却还是叫他看的沉了眸,他冷着脸抚上去,当下便惹得沈苏姀倒抽一口冷气。
嬴纵的眉头便狠皱了起来,一抬头,沈苏姀虽然未曾拦着挡着,却到底禁不住他这看来摸去,煞白的面上早就浮起两分淡红,对上他的眸子,她眼底虽有羞色却还算平和,嬴纵本没有眼下就亲近她的打算,可就是受不了她这淡然模样,想到她骗他瞒着他,他忽然便低下头去吻上了那几处擦伤,擦伤大都在肩头胸前肋下,都是被剑风刮出来的,被他这么舔吻一气,沈苏姀哪里还能禁得住,偏生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拦他,竟然就这么咬着牙受着了,没多时便红了整个身子轻喘起来。
嬴纵实在是有一万个心想罚她想折磨她亲近她,可他委实不忍在这个时候,见她这幅任他所为的样子就更是不忍,心底意念汹涌,他却猛地起身将她的衣裳系在了一起。
沈苏姀也被他逗弄得情动,见他忽然停下不由睁着迷蒙的眸子瞅他,眼底因为情动而湿漉漉的透着两分可怜,嬴纵看的心头一动,倾身而下在她唇角吻了吻,又将她揽进了怀中,抵着她的额道,“这一次决计不能轻饶,我知你一夜未眠,眼下不扰你,待你歇好了再一点点的讨回来,你睡着,我看着你。”
沈苏姀的面色委实不算好看,眉目之间的疲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好似生了大病一般,可闻言她却只是看着嬴纵发怔,抿了抿唇问,“你要如何讨回来?”
嬴纵闻言哭笑不得,咬着她的唇吓唬她,“狠狠的讨,讨到你求饶!”
沈苏姀闻言又是一怔,不知是累的还是适才的情潮未过,竟出了一会儿神才摇头一笑,看着他的眸子道,“你不会,你是吓我……”
嬴纵见她这般迷愣又乖巧的模样一颗心都要化了,听着这话笑意一深,“这一次就会了,被你吓的半死,当时想着若是寻到了你定要将你狠狠的打一顿……”
沈苏姀眼底微亮,唇角也扬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对我,再气都会心软,别的我不知,这一点我却知道。”
嬴纵闻言一愣,眼底顿时闪出两分满足来,自己的心意被她知道,且如此郑重的说出来,嬴纵对着她专注的眸子,一时之间除了欣慰的笑竟然不知如何接话了,沈苏姀就这么怔怔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眼眶微微一红竟忽的搂着他的脖颈探起身子吻了上来,嬴纵双眸微亮,沈苏姀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破开了他的唇齿狠狠的吸吮起来!
她拉着他上了床榻,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边吻着他一边探手去挑他的衣襟,小手游鱼一般的滑入,顺着他硬实的胸膛滑下,当即惹得嬴纵身子猛地发紧,嬴纵哪怕得她一个吻也要在心中乐开了花,更何况她如此热情,若是这份热情放在平时他必定要开心三百年,可这热情放在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奇怪,先前心中滑过的异样再度浮出,他顿时出手按住了她,唇离开半分,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沈苏姀,“发生了何事?”
沈苏姀面上绯红一片,双眸之中却满是固执,被他一下子拉开不免愣神,待回过神来,她想也不想的就又凑了上去,一副一定与他亲热的势头,嬴纵眉头一簇心底大震,只觉得今日的她委实太过异常,看着她这模样他此刻再不阻止她,只按着她的手不叫她乱来,沈苏姀不被拦着,只更深切的用唇舌去亲近他,然而她本就青涩,又浑身发软力气不足,坚持不到多久就当先败下阵来,娇软的身子伏在嬴纵胸前剧烈的喘息。
嬴纵揽着她默然不语,沈苏姀怔怔的出了一会子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闭上了眸子,喘息在平复,理智亦一点点的回了来,这样主动根本不是她会做的事,可这连日来的无人可说的惊怒和那不可外露的图谋和那百转千回的心底纠葛实在是将她折磨疯了,从前但凡遇到什么她可以说与他听,可是这一次连他也不能说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
她的沉默叫他不安,嬴纵忍不住又唤她一声,“彧儿?”
他将下颌落在她头顶,大手抚着她的背脊轻声发问,沈苏姀没由来的就放松下来,眼底眸光几闪,她终于打定了主意似的埋头在他颈侧将他搂了住,想了想才闷闷道,“窦准差点死了,我担心,我怕这案子没出路了,那些焉耆狗一点都不好杀,我累极了,许久不曾大开杀戒,杀的时候痛快,可,可之后心里却难受,难受坏了……”
因说的也是实话,真情流露听起来便分外惹人心疼,嬴纵身子一僵,转头看了看她,那微微发红的眼眶刺得他心中一疼,抿了抿唇,嬴纵深深一叹,“这一次,是我的错,窦准出了事我知道,我该想到你心底必定担心,我没有陪着你,彧儿,是我不好……”
沈苏姀伏在他肩上摇了摇头,他的忙她是知道的,这几日她本要去寻他,可她心底乱极了,又怎会主动去王府找他,她是故意骗他,是故意的,眼下已是如此烦乱失措,以后呢,如果当真有天来阻,她又要如何才好,沈苏姀暗叹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朝他怀中紧靠了两分,语声闷闷的,“不是,是我先骗你。”
嬴纵见她如此唇角稍弯,吻着她的发顶道,“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累坏了,眼下便好好歇着可好?别的,等你歇好了我们再说。”
沈苏姀点了点头,也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再加上在他怀中没由来的就会十分安心,更使得她困意汹涌,心中的疑窦虽然并未说破,可这份安心对于她而言已经足以,她转眸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眉头极为亲近的问,“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嬴纵扯过一旁的锦被将二人裹住,吻着她的额头“嗯”了一声。
虽是要抱着她睡,可嬴纵还是眼看着沈苏姀睡着之后又起身下了床,他奔波一夜,身上有些灰尘,只怕惹她睡得不好便先朝浴房走去,想到沈苏姀今日的异样,又想到她说的那累极了话,嬴纵的眉头越皱越紧,刚走到浴房之中准备褪下身上的外袍,脚步却猛地顿了住,在他十步之外的白玉石阶上,墨色的夜行衣有些凌乱的扔在池边一大半沁在池水之中,也不知那夜行衣之上沾了多少血,那四丈见方的汤池竟都变成了一方血池,远远瞧着,便是嬴纵这般手上人命无数的都有些心惊,想到床上睡着的人,嬴纵眸光一寒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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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为纵子怒极了会有大战吗?想看大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