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问,逆云便道:“喜事办成丧事了。”
斩荒一愣,问是怎么回事,听了一点,愣了。
洛霖那女儿可真是很成,大婚当日一刀捅了旭凤,还偏偏怼在内丹上,当场便弄了个灰飞烟灭。
他愣了一会儿,摆手示意逆云接着说。接下来的话,才让他彻底的愣住了。
太微自散了元神,也已灰飞烟灭了。
他愣了一会儿,心底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传令,点兵。”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
他不介意再给天界添上一把火。
他顿了顿,接着吩咐:“你到了天界,先抓了丹朱!先狠狠的用刑,再一定把话问出来!”
逆云应了,静默的等他发话,看都要问些什么。
斩荒抬起头,眼里像是蕴着一片不见底的深渊:“先问太微要做些什么,再问,太微都喜欢什么。”
逆云得了令,默默退下去。斩荒披了甲,走了两步,忍不住摔了一对很好的瓶子。
他才不信太微是因为死了儿子才自己也去死,可若万一真是,那凭什么?
凭什么他当初就能看着润玉去死?
他刚刚愣了愣,心口像是有人拿锤子在砸,钝钝的跳着疼,他又生着气,几乎想要吐血。
他就想,万一要真是那样,太微那么金贵他家那个老二的话,他就去毁了他金贵的其他所有东西……仍难平恨。
直到他身处在行军的队伍里,他无意抬了一下头,看见一片碧空如洗,钝痛的心口又酸涩起来。
我真不知道我和你有什么怨仇。他看着天,这样想。
世事无常,天意难测。
他从前刚知道润玉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他到底有多疼?
他是真的想知道,他一定要给他全部补回来。
可他不能问,他心疼润玉,润玉也心疼他。他问了,润玉不但伤心,还不会告诉他。
他想了又想,想出个辙来。
当今世上就两条龙了,太微那么爱惜自己,哪里掉过一片鳞,他只要战胜了,就能亲手剜了他的鳞,然后再问问太微,润玉当年到底有多疼呢?
可他死了。
他终于没有机会了。
他想起年少时诸般的不信命理,第一次的怀疑这一切不顺心的事都只是天道故意的打压催折。
若要那样,他认了行不行?他能否不再受折磨呢?
他只是想了一瞬,就否决了那个念头。
他一定要争一争,要把一切都争回来。
别的先不说,过往那些不平他都不管了,他的心上人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两界是用血泪写的账,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少笔,不准把润玉再添进去了。
他心尖那一点血要是融进那血海尸山里了,他去哪把他找回来呢?
魔尊也得了信,终究没有他快,看他抢了先,又是那么一个魔疯的样子,掂量掂量,退了兵。
他对着那轻易得来的整整一界,心如死水。
他什么都记得,少杀人,不胡闹,他都做到了。多年前咬牙切齿的仇怨,他仍想着念着,却对着那帮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神仙们冷着脸。
他站在九霄云殿的高台上,离王座差了几步站着看着下面。底下乌乌泱泱一帮神仙,有的怕有的傲,他不关心。
他的声音也冰冷。
他道:“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