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愣住了,许久,他叹了口气,道:“有心思便有心思,过了明日便没有了。”
斩荒忍不住笑了:“你倒很洒脱。”
润玉笑一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有的心思,也与我无关了,我不洒脱,难道还要去追查一番吗?”
他想得很明白,说句很无情的话,这事与他无关了。
斩荒沉默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得意的笑了,整个人显得十分膨胀。
终究他是我的。他想。他如今从身到心上上下下,都是我的。
你也就只有喝酒的份了。
他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服许多。仔细叮嘱了润玉一定要小心,又留下一堆人来护卫后,他终于是一步三回头的把润玉留在了笠泽,回北荒去了。
斩荒走后,润玉想了一想,没有去榻上歇着,而是坐到了案前,等彦佑回来。
便有了此次的诀别。
彦佑又沉默许久,抬头看润玉:“敢问大殿此番,是纯粹再不想见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他没能说出口。
他说不出口。
润玉看出他的伤心,安慰似的笑了一笑,道:“兼有之吧。”
彦佑点了点头,哽着声音道:“陛下说,会把您寻回来的。”
润玉点头,一视同仁的蒙骗道:“他会的。”
他沉默片刻,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要很久,我不要他等我,更不必你等我。”
彦佑就又沉默许久,应了,道:“大殿也保重。”
润玉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已被他们耗出隐约白光的天色,起身挥退彦佑,转到内室去换喜服。
“辛苦你到外头去等他吧。”他道:“屋里便不劳你费心了。”他偏头想了想,又道:“礼单给你了吧?留下,我看一眼。”
彦佑便点点头,起身出门。
这便是润玉的私心了。
这第一眼,他只想给他的丈夫看。
彦佑显然也懂他的这份私心。于是,当斩荒大张旗鼓的来到笠泽前时,看到的便是自己的情敌之一苦笑着站在门口的样子。
斩荒一愣,冷笑一声,面色不善:“怎么回事?”
若他是因为不规矩而被赶了出来,看他怎么弄死他。
彦佑苦笑一声,侧身请他进门:“您有福气呢。”
斩荒没搭理他,径自进屋去了。他一抬眼,呼吸都一滞。
他见惯了润玉平日里的样子,也没觉得寡淡。可他今日这个样子,可真是……
太好看了点吧。
他此时正半坐在榻上,身上层层叠叠裹了厚重的艳红喜服,面前遮了一道细碎的珠帘,其间隐隐约约透出一点他玉白侧脸,看的人心痒痒。
犹抱琵琶半遮面。
即使斩荒是一个对盖头没有什么执念的人,此刻也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他屏着息走上前去,伸手拢开一把珠子,呆看半晌,轻吻上面前人的眼睫。
润玉便醒了,反应一会儿,慌乱的推他肩膀:“皱了!”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抻着衣裳,气鼓鼓的看着斩荒。斩荒就更紧的揽住他,不住的笑。
润玉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继续推他,脸颊上泛起红晕。
他道:“你不要闹,这样叫人家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好像他们两个有多么迫不及待、伤风败俗似的。
斩荒又亲他两口,从善如流的换了个位置,伸手把润玉抱到他膝上,凑近他耳边轻声道:“说也没什么,反正我确实很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