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头:“我还没有办法告诉他。”
他落下泪来,重复道:“我还没有办法告诉他。”
彦佑应着,慌乱的安抚他。
他伸手去粗浅的探他体内的灵力,水火交融,乱的让人心惊。
他几乎可以确定刚刚的那个可怕的念头了。
以水神同先花神的关系,无论何等珍奇花木,水神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此前去求水神时,水神曾痛心疾首的告诉他,这药是润玉行了大礼极其坚定的向他求来的,是极其艰险又极其损伤的药,专为止琉璃净火的痛,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去用的药,当时他心里便已隐隐觉出了不对。
如今看来,何止艰险,何止损伤?
他将那药找出来,取了一颗细细的验,整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火灵。
每一味药都是火系灵草,无一例外。
琉璃净火损耗伤者灵力,是极其凶狠的功法,彦佑猜了许久要怎样止痛,也没想到这一招以毒攻毒。
火灵自然要用火灵来养才肯消停。
这哪里是治病的药。
这便是为何他的乐音不能为他镇痛的缘由了,润玉的痛苦全靠那药压着,他的乐音并不是与润玉冲突,而是与药性冲突。水火相克,药性尽失,他才会那般痛苦。
润玉逐渐清醒,观他神色,凑过去细细看了,顿明其中机窍。
他怔愣片刻,竟显出些笑意来,情不自禁赞叹道:“真是妙,我断想不到如此。”
彦佑听了他的话,眼泪夺眶而出。
他此刻展露出的笑意,竟是因为这样一个自损八百、两败俱伤的东西。
润玉道:“你别哭,已是定局的事情了,不要哭了。”
他低下头,喃喃道:“深仇大恨,我怎么竟能忘记呢?太不孝了。”
他又道:“我何必守诺呢?”
彦佑道:“大殿要做什么?”
润玉不答,他看着彦佑,问:“我同火神关系好么?”
彦佑点头:“很好。”
润玉应了,又问:“我与你呢?”
彦佑道:“殿下待我如同亲兄弟。”
润玉沉默许久,点头,道:“那你明日便知会火神一声,你二人明日万不可靠近九霄云殿,更不可靠近斩荒。”
彦佑心中一惊,再次问道:“大殿要做什么?”
润玉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血泪点点的狼狈样子,苦笑一声,轻声道:“我也许瞒不住了,总要有一张嘴来替我说。”
他叹道:“他肯定要生气的,他生起气来,你们肯定招架不住的。”
他说完便支着手臂,艰难而又缓慢的站起身来,重又坐回榻上。
他对彦佑道:“我想睡一会儿,你帮忙收拾一下吧。他应该快回来了,你等着他,帮我圆一圆。”
彦佑应了,悄声收拾好殿内的一片狼藉。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默默在角落里点起一盏灯。
天已黑了。
它似乎再不会亮。
☆、9
色是刮骨刀。
自从上次被润玉一个吻便轻易支开之后,斩荒便一直将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至理名言,每当美色上头时便要在心中默念几遍,提醒自己要清醒、要克制、要有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