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这一堵墙宽约四丈,两排的士兵共十二人,谢如沫要从城墙外走到城墙内,要受每人一杖棍。
平日里,两个呼吸就能走完的路,如今每走一步都难如登天。
大冷的天,她的额头沁出了汗水,衣衫也湿了,除了血就是冷汗。这才经过一半,她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头发散乱,手脚都不自觉地发着抖,比之监狱受刑的女犯人来也不惶多让,
丁香抱着谢如沫的衣服,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恨不能以身代之。
谢明也红了眼眶,跟在他们身后的谢家众家丁都不忍地撇开了头。
“谢少主,回去吧,你已经受不了。再硬撑下去,你的身体会毁了的。”
林玄很清楚,这十二个侍卫,有和谢家交好的,有交恶的,也有没有交情的。交好的,力道不减,却选择往她身上肉多的地方落棍杖。没有交情的,自然就是公事公办。而交恶的,自然是不怀好意地直接打背部。背部其实很危险,离脏器太近了,身体单薄的,有可能这一顿杖刑下来命都要没了。
即使这样了,面对林玄的劝说,谢如沫仍旧倔强地摇头。
她的倔强让很多人都动容了。
有人呢喃,“你说,她为什么要闯宫面圣啊。”
有人低低地回道,“是为了傅御医吧。梅嫔突然暴毙,皇上大怒,要傅御医陪葬。谢少主为了救父,只能如此。”
是啊,总得见到圣上才好求情吧。
“真是孝女。”
“九!”
“十!”
呃,对于落下的棍杖,她的肌肉闻风瑟缩痉挛。但那痛并不会因为她的下意识的怕而消失。
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马蹄声以及车轮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人们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
“快看,是睿王!”
“还有宇文大将军!”
“还有沈少将军!”
这是个什么情况?
许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有人帮忙解释了,“你们只顾着关注谢少主了,不知道刚才睿王去迎接征南军凯旋而归的众将领了。”
“征南军班师回朝了?天哪,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有人撇嘴,“喜啥啊,这喜都被抗北军接连丢城的坏消息败得七七八八了。”
另有人反驳,“抗北军无能怎能和英勇的征南军相提并论?我不管,征南军打了胜仗,就是英雄,就应该得到大家的欢呼!”
众人议论纷纷。
身体的疼痛在叫器着,其实谢如沫已经不太能听清周围的人说什么了,但征南军、班师回朝、沈二爷这几个字眼敏感地钻进她的耳朵,让她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