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道:“我只是占了技艺熟练的便宜,其实你的整体构思和色彩搭配都比我巧妙许多。只要多练习练习,用不了几年你就比我画的好了。”
顾瑾说着取了一只笔,“画已成,还缺一行字,豆豆帮我题上吧。”
画卷右侧已经盖上了一枚私章,写着“怀瑜”二字。私章上方有两行空白,正是留着题字的地方。
豆豆有些犹豫,“我的字写的不好。”天天和轩哥一起练字,他已经被打击到对自己写的字十分不自信了。
顾瑾笑了笑,仍旧举着笔,“无妨。”
豆豆又道:“我也不会写诗,不知道题什么字。”
“不会写诗,咱们就不写。”顾瑾道,“化用一句前人词调吧!‘一朵芸苔,娉婷尚盈盈。’如何?”
豆豆连科举考试要考的韵诗都不会做,更别说科举考试不考的词曲之类了。他完全不知道顾瑾化用的是哪个前人词句。
不过看顾瑾态度坚持,豆豆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幅画,所以他接过了笔。
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写道:“一朵芸苔,娉婷——”
顾瑾紧张地盯着豆豆的笔尖,直到“娉婷”两个字写完。看着笔画完整字迹端正的两个字,顾瑾不知道他是应该失落,还是应该松一口气。
考中秀才的谢师宴上,顾瑾见过吴轩佩戴的玉佩之后,立马回京仔细打探了袁家当年的事情。
袁阁老和袁夫人死在了京城,而他们的一双儿女都逃了出去。袁月阙逃跑地十分高调,不仅带着大量的人手,还携带了许多繁重的书籍,像钦差出行一样大张旗鼓逃到大阑国最南端,出了海。
而袁家的女儿,却一直没有任何人发现过她的踪迹。袁家的女儿自幼体弱,养在深闺中,极少有外人见过。人们只是根据她的龙凤胎哥哥袁月阙的长相,猜测她肯定也是一个绝色美人。
但事实上,极少有人接触过袁家的女儿,也极少有人知道她的闺名——袁娉婷。
冯阁老一方的人都以为袁家兄妹两个肯定一起逃跑了。但和袁家熟识的人,都知道袁娉婷的身体状况,她经不起那般艰苦的长途跋涉。而袁月阙当年那么高调的动作,也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
顾瑾推测,袁娉婷应该由另一批人马保护着去了其他地方。
尤其在顾瑾通过吴轩查到于豆豆,进而查到豆豆来历不明的生母时,更确信了这一点。
但现在,顾瑾又疑惑了,子女避父母讳,豆豆却完全不避讳“娉婷”二字,大大方方地题在了画上。
顾瑾看着豆豆的侧脸,这般美貌,又疑似拥有袁氏家族玉佩,真的很可疑。但豆豆又表现地十分坦荡,他生母的身份也不能确认,毕竟袁家的女儿身边肯定有专人保护,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流落乡野还嫁给一个粗俗的猎户。
豆豆放下笔,道:“写的不好,见笑了。”
顾瑾收回眼神,看向画卷上的一行字,虽然笔力不够,但已颇具风骨。
豆豆道:“上次说过的靛蓝色颜料,怀瑜公子找到了吗?”
顾瑾收起卷轴,道:“找到了一种矿石,调了一下颜色,我带你去看。”
——
豆豆花五两银子买到了他想要的颜料,还附赠怀瑜公子大作一幅。
顾瑾道:“等你画好了新画,也送我一幅,就扯平了。”
晚上吴轩回家的时候,就见到书房多了一幅仕女图。他道:“豆豆,这幅画是买的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豆豆笑道:“我才画不了这么好。是怀瑜公子赠予我的。”
“又是那个无声阁的老板!”吴轩目带挑剔地把画扫视了一圈,也没找出什么毛病,只好道:“下次再买东西,我陪你一起,倒要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
第57章
县学跟其他书院一样,也是月底休沐。
这天是休沐前一天,本来下午没事可以提前下学,吴轩打算好了待会儿回家吃午饭,然后和豆豆一起去见见无声阁的老板。
结果夫子临时通知学政大人巡游至定山县,决定来县学讲一堂课,众人就都留了下来。
吴轩的午饭也只好和同宿的三人去食堂吃了。
一起相处了一个月,四个人也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了。就连一直怯怯懦懦的杨修竹,也敢和吴轩搭上两句话了。
他道:“文轩兄,你的玉佩真好看。”
吴轩低下头看了看腰间的玉佩,想到早上豆豆帮他系腰带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这是鸳鸯佩,我和豆豆一人一半,拼起来比单看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