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尘席地而坐,看石青哭了会儿,给她出主意:“反正这会儿也没人看着你,又有垫子,坐着可好?一会儿她们出来了你快跪着,谁也不会说你什么。何苦受这罪。”
石青低头抽泣,很倔强的摇摇头。
陆海尘有些头疼,长这么大从未安慰过女孩儿,没想到这种东西如此麻烦,动不动就稀里哗啦。只好循序渐进,轻轻问道:“为了何事?”
这一问,石青想起前因后果,又悲从中来,哭得更加凄惨,从抽泣变成哽咽,竟有向大哭转换的趋势。陆海尘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让你嘴贱!这东西可是容易招惹的?待要走开,却于心不忍,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坐在她身边,看她涕泪横流。
石青哭了好一会儿,发现陆四还在眼前坐着,木头桩子一样。泄愤道:“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又不是什么正牌小姐,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乡下丫头,哪用得着这么对我!”
陆海尘张了张嘴,实在不清楚自己怎么得罪这丫头了,平日里见她还好,今天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搜肠刮肚,终是说道:“陆四记得小姐探我伤势那天曾说,从未将陆四当做下人,陆四自此也把小姐当做家人。”
石青自知失控,着实有些不讲道理,也不知怎的,总在陆四面前忘了礼数。蚊蝇般讷讷道:“四哥莫怪,我不过迁怒。”终于有倾诉之人,便原原本本将所困之事对陆四一一道来。
陆海尘听石青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这才明白不过是这丫头老娘不想让她上学了,顿时泄气,哭成这样,还以为有多少冤屈。而听闻此言,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石青不用再去万卷堂,我便不必做她车夫,是否能趁这个机会,谋个和宋修业近些的差事呢?翻来覆去想着这事儿,再没听见石青又哭诉了些什么,只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
石青一股脑儿将心中烦忧都告诉了陆四,心里舒服许多,见他静坐听得认真,甚是感激。情不自禁紧紧抓了陆四的手,感激道:“幸有四哥在身边不离不弃,危难时为我挡剑,忧愁时听我倾诉,石青此生能遇四哥,必是老天垂怜!”
陆海尘被石青抓了手,这才从沉思中醒来,听见小姑娘对自己千恩万谢,只留一头雾水。心中慨叹:女人真是奇特!刚才还牙尖嘴利,这会儿连老天都扯上了。实在不知其中到底经历了如何曲折,只能默默不语。
这时听脚步声从屋内传来,两人都是精神一紧。石青忙将坐垫从膝下抽出,甩给陆四,规规矩矩跪好。陆海尘一闪身躲出去了。
只听南珠急急说道:“小姐快来,夫人请您进去呢。”
☆、意外
只听南珠急急说道:“小姐快来,夫人请你进去呢。”
及至屋中,丫鬟仆妇站了一大片,母亲和姨母分坐两边。石青不敢说话,惴惴跪在一旁,等母亲发落。
君若伤心不已,怒气未消,只闷闷说道:“这几日你就在房里反省,等我和你姨母商量了再说。”
碧彤轻笑,安慰石青道:“青儿不必过于担心”,想了想,站起身往石青所住西屋走去,“你且随我来。”
石青纳罕,抬头看母亲并无反对之意,便随了姨母两个独去了西屋。
碧彤靠在软榻之上,伸手将石青拉在身边坐了,握着她一双手摩挲不已。边说道:“如此灵巧一双手,不作画岂不可惜。”石青不解其意,只定定看着姨母,等待下文。
只听姨母继续说道:“但你母亲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虽护得你们周全,却不能替别家拿主意。青儿如此懂事,可有想过,将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