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不远处酒楼,在雅间坐定了。经宋依明介绍,石青才知道这位日疏老板志安先生,当年与自己老爹石楷敬关系莫逆,直到老爹罢官回乡,刻意归隐,才渐渐断了联系。
这厢里志安先生一双眼睛通红,豆大的泪水一双一对往下淌。一边问细细问了石青他们在汀州生活,一边狂饮,不多时便醉了。
一声狼嚎般的痛哭爆出,这志安先生居然抱着石青泪流成河,一边摇一边哭道:“楷敬当年鹤样清高,我便知晓他仕途必然艰难。曾多少次劝他放手,和我一样,做个富贵闲人。偏他心心念念忧国忧民,却不知在朝堂里,书生最是百无一用!他那满腔意气,终是万劫不复……”
又轻抚着石青脑袋:“青儿是楷敬的女儿,便和我的女儿一样。无论有事无事,到我这日疏来,像自己家一样……”
念着念着,这志安先生慢慢躺倒,呼噜震天……
雅间里剩下四个人都无语,草草吃了,将志安先生送回日疏。
这样经历一番,石青也没兴致再逛下去。宋顾言本就是要搭车回去,宋依明想了想,也说要回府。这样三个人上了车,陆四打马回府。
石青对刚才那幕印象深刻,脑中不停浮现志安先生痛哭流涕的脸。暗想,这志安叔叔真是个性情中人,和父亲在一处,再适合不过。
正想着,宋依明笑道:“青儿可是在想那志安先生?”
石青点头,待要说些什么,宋顾言抚了抚胸口,惊吓到似地:“哎呦~我的妈妈啊~这志安先生和传说中实在不同——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神仙般人物啊……”
宋依明正色道:“这样情真意切,可不就是神仙般人物?难道你觉得神仙就该胡子轻飘飘的,不问世事么?”
宋顾言撇嘴:“——我错了——我知道大哥又要之乎者也一通教育我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石青忽然灵光一闪,惊呼道:“这志安先生,可是做《三江画志》的那个张志安?”
宋依明和宋顾言齐齐瞪大眼睛看着她,那意思是,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知道。
石青脸一红,解释道:“我一直在那汀州偏僻地方,这《三江画志》也只是去年才听说,连看也未看过,早想入手一套呢。早知这个志安先生便是那个张志安,定要多和他聊聊。”
宋顾言咧咧嘴:“——什么多和他聊聊,看他那样子,恨不得你住到他家去才好。还买一套,你若开口,怕他拉一车送你当柴烧。”
石青听他这么说话,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宋依明却说:“青儿若要看的话,我那里倒现有一套放着。”
石青喜上眉梢,连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