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好吗?”
“嫁给我好吗?”
……
是在这里,他们在暗夜中第一次相识。彼时听到她温软的声音,而她身上好闻的、独属少女的味道,带了暖意的橘香,在夏天的晚风中,清晰地送到他的心底深处。
那时是觉得这是上天赐予自己,再完美不过的礼物,却并不知晓,世事与时光化成的冰凿,将彼此的爱恨雕琢成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就藏在胸臆间,再难抹去。
今天,他站在这里,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祈求……能让这份礼物,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桑子衿恍惚了许久,终于垂眸,“那时我出卖你,你恨我吗?”
她至今还记得他荒凉的眼神,让她心惊到难以开口。
“没有。"他答得爽快。
“子衿,爱过一个人,你就会知道:两个人之间犯错的如果是对方,哪怕她再无理取闹,总能包容下来,可如果是自己,那就会和一直一直地心虚下去。”他顿了顿,眼神带着淡淡的黯然,“我对你……做错过很多事……又怎么会恨你呢?”
风声之中,桑子衿仰头看着他,眸色灵动,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多了几分颤抖,不知是冷,或者是情绪波动。
“其实那一天,我没有把信息发给方嘉陵,我想和你离婚,可不是用那种……会让你很伤心的方式。后来我知道是iris发了出去……那个时候,我比你更难过,因为我想……你大概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
萧致远笑了,伸臂将她搂在怀里,只是将唇贴在她的眉心,低低地说:“谢谢。”
原来,他们两个人到了最穷途末路的时候,也都不曾……真正地抛弃对方啊!
“嫁给我好吗?”他一宇一句地将那几个字念给她听,心中渐渐笃定。
桑子衿开始抽噎。他不阻止她,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像是安慰一个孩子,由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彼此身体相贴,几乎没有丝毫空隙。
“没诚意……”桑子衿胡乱抹了抹眼泪,忽然说。
萧致远怔了怔,“这是我下午一个人来布置的……没找人帮忙。”
“四年前你和方屿商量的求婚方式……到现在还来用。”她笑了笑,又是一串眼泪控制不住,扑簌簌落下来。
“……”
脚下有了小小的动静,乐乐跑了回来,抬起头张望,天真地说:“爸爸,下雨了!”
爸爸却轻柔地解释,“不是,是妈妈哭了。”
“嗯?妈妈为什么哭了?你欺负她了吗?”
萧致远看着桑子衿扑簌落下的眼泪,看着她在自己怀里破涕而笑——
请你,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你心里。
直至伤痕治愈,直至时光温柔。
他看着懵懂的女儿,心愿得偿,“因为……妈妈,终于被爸爸感动了。”
这是从温塘回来,两人吵得最凶的一次——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地步,连桑子衿都忘了吵架的初衷是什么。
原本两人还在客厅里压抑着声音,生怕会影响到专心在房间里画画的女儿,没想到乐乐在被爷爷接走前甩下了一句“幼稚”,这让本来稍稍有些熄火的桑子衿—下子又不淡定了,等到女儿出门,她看也不看萧致远,径直找了车钥匙也要走。
“你闹够没有?”萧致远声音低沉。
“同事聚餐啊,我不是吿诉过你?”桑子衿眯了眯眼睛,“萧先生你也自由了,今晚想和谁约会就和谁约会。”
萧致远的脸色愈发沉了沉,“餐厅都订好了,乐乐也送走了,你现在说不去?”
“不去。”桑子衿若无其亊,“那餐厅多隐秘,方便你和别人接吻,也不会被偷拍到。”
“你再说一次?”声音已经隐含威胁。
“我不用再说一次,你本来就和别的女人接吻了许多次。”
尽管心里怒火乱蹲,萧致远还是纠正她,“两次。”
她反问:“两次还不算多吗?”
眼看着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萧致远倒也不急了,一把攥住她的手冷笑,“翻老账是吧?桑子衿,你真以为你什么错都没有?”
桑子矜挣了挣,“疼。”旋即不甘示弱,“我怎么你了?”
他放缓了力道,冷笑,一字一句,“别的不好说,你最拿手的不就是冷暴力吗?”
过去的四年,他是吃足了苦头,直到此刻心里还记着,最久的一次,两个人足足有十七天没有说话。
“那你那么多绯闻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为了逗我玩儿,我才不信。”桑子衿一口气说,“守身如玉的我不是没见过,别找借口了。”
萧致远倒沉默了片刻,英挺的眉轻轻一挑,“其实你心里还是挺在意的吧?”
“才没有。”桑子衿有些狼狈地甩开他的手,“我走了。”
“所以明天去复婚,你还准备这样放我鸽子,毫无责任感地—走了之吗?”萧致远的声音是真的带了一丝计较的生气,看着她的背影,追问了一句。
许是被那个“毫无责任感”激怒了,桑子衿反倒停下了脚步,针锋相对,“萧致远,如果明天我们最终没有复婚,―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责任感,而是……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性格到底还是不是适合生活在一起。”
萧致远怔了怔,因为不可思议,薄薄的唇角扬起了一道凉凉的弧度,“你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可是你真的不觉得吗,我们好像……越来越爱吵架了。”桑子衿说完这一句,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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