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说什么,最后见她略略固
执的神情,便随她去了。
“方嘉陵的新闻你知道了么?”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他一页页翻过纸张的声音,她为了驱散越来越浓重的睡衣,随口找了话题。
“嗯……”他答得漫不经心。
“是不是大哥他……”
“这些事和你没关系。”他打断她,语气虽不如何严厉,甚至还有些沙哑的温和,却显然不想同她谈下去了,“医生就在隔壁,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就行,你睡吧。”
“不行。”子矜闭了闭眼睛。
他无声的叹口气,放下了笔,无奈:“那你别说话了,让我安安静静看完。”
她咕哝了句什么,果然安静下来。
萧致远趁她闭上眼睛,伸手拨了拨注射器上的调节滚珠,药水落下的速度快了许多,几乎连成一条细细的水线,他又若无其事的把手移开,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其实还是头痛欲裂,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萧致远揉了揉眉心,目光渐渐落在子矜的身影上。她缩在沙发上,抱着酒店的抱枕,睡姿和乐乐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拔了吊针,就这样走到她身边,安静的抱抱她,然后对她说:“能不能就这样陪着我,不是因为我病了,不是因为我帮你做了什么,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丈夫?”
可这样示弱的话,他从来只是在心里想过一遍又一遍——子矜会怎么回答呢?他不知道,可他能肯定,她绝不会点头。
大约半小时后,子矜猛的惊醒过来,第一眼就望向他的药水,下边只剩下小半个指甲盖般薄薄的一层,她立刻爬起来:“输完了?我去叫医生。”
萧致远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笑了笑:“去吧。”
医生很快就过来,帮萧致远拔了针,摇头说:“自己把速度调快了吧?!你身体还要不要了?!心脏会受不了的……”
萧致远轻轻咳嗽了一声,子矜站在旁边呆了呆,又狠狠瞪他。
直到医生替他测完体温离开,她才说:“你不要命了?”
“我不要命了你在乎?”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我不想乐乐没有爸爸。”她顿了顿才说。
萧致远淡淡的说:“放心吧,一时半刻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分量足一些~周末愉快~现在觉得我在虐萧少了咩。。。。
☆、怎么能忘(3)
卧室里窗帘拉得紧实,子矜醒过来,又闭上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不知道几点了。他隐约想起来,清晨的时候萧致远进来过,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问:“你好些了么?”
他伸出手,轻轻扣住她的脸颊,俯□,不容抗拒的在她眉心吻了吻,低声说:“我出去一下,你多睡一会儿。”
她一时间躲不开,就随他去了,现在想起来,眉心的唇印似轻又重,那一幕,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呢?她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中午近一点了。她连忙爬起来,刚刚走到卧室门口,隐约听见客厅里争执的声音。
是个男人的声音。
子矜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了一眼,是陈攀。
“萧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只差没指着老板的鼻尖了。
“什么?”萧致远的声音依旧嘶哑,甚至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疲倦。
“那些人背后怎么说你的,你不是不知道!”陈攀语气渐渐激烈起来,“你要是能像他一样,好歹名义上有妻有子,至少他就不会抓住你私生活这点大做文章了!”
萧致远神情淡泊,却一直沉默着。
“这次借着媒体爆出来的新闻顺水推舟是最好的机会。你为什么大动干戈,不惜欠人家这么大的人情,都要把新闻压下来?”陈攀不依不饶,“这种舆论造势本就对我们有百利无一害——”
萧致远打断了他,“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有把握。你看方嘉陵那边,为了私生子丑闻,费了多少精力……”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陈攀情绪激动之下,竟站了起来,“方嘉陵那是丑闻,你已婚,又有了孩子,这件事找准了宣传点,就说一直低调是为了保护乐乐,对你的形象和作风都是大好事!萧正平那里以往说你那些谣言都不攻自破……”
“行了。”萧致远的脸色微微一沉,“这些都是我的家事,别和公司的事扯一块。”
“到底为什么?”陈攀重新坐下来,显然还是不甘心。
“我太太还没准备好。”萧致远揉了揉眉心,平静的说。
陈攀愣愣的看着他,终于平静下来,放过了这个话题。
接下去他们说的都是公司的事,子矜没心情听,此刻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全是陈攀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忽然间明白,萧致远那些漫天乱飞的绯闻中,固然有些是真的,但是大多数是萧正平有意让媒体去散播的——因为萧致远行事不够稳重的形象,很难得到董事会的认可。
这个世界原来比自己想象得复杂很多,萧致远一直在替他过滤那些丑陋和复杂……或许是睡得不好,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痛起来,萧正平……绯闻……子矜倏然间
惊得清醒过来,来之前,自竟己做了一件蠢事!
房门忽然被拉开了。
萧致远一伸手把灯打开了:“醒了怎么不出来?”
她勉强笑笑:“刚起来,饿得有些晕。”
他看她一眼,吩咐说:“出来吃饭。”
“萧致远……”她注意到他依然嘶哑的声音,忍不住叫住他。
“嗯?”他驻足。
她看着他下巴上的胡渣,异常疲倦的面容,最后还是欲言又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