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斑驳的影子,知了声层层叠叠的响着,昭示着春日已逝,而盛夏翩翩而至。
这几日林潇获准在泰元殿陪侍,他站在光影里,扬唇看着苏澈一笔一划的用朱笔写下主宰秦家生死的上谕,只觉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女子白皙温雅的面容微染疲倦,他心疼的上前按揉着她的肩膀,于耳边细语:“阿澈,旨意既已经写好了,不如歇一会儿吧。”
苏澈按住他的手,回身埋在林潇怀里,嗓音微颤:“潇子…如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往后只要我愿意,谁也不能欺负、逼迫我了。”
“我知道……冷了你这样久的时间,委屈你了。”苏澈又怜惜的捧着他的脸,在那形状优美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眼神缱绻情深:“日后但凡有功夫,我必然要陪着你,好好补偿你。”
她扶着林潇一同在御座上坐下,两人执手相望,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忽然殿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夹杂着宫监的劝导声、御前侍卫的拉扯声,半晌,守在殿外的首领太监汪德海进来禀告:“陛下,纯贵君求见。”
林潇方才还一派温柔的眼神霎时就变了,他紧紧的箍着苏澈的腰,固执的看着她,其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苏澈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朕不见,回去告诉他,他母族是自作孽不可活,断断没有宽恕纵容的道理。”
汪德海的表情也有几分为难,他顾念着苏澈对秦玥曾经几无下限的宠爱,试探道:“奴才看贵君哭的眼睛都肿了,披头散发的跪在外头,也是可怜……”
要真是深爱,听得此言必定是心疼不已,那秦玥也就有翻身的机会;若是利用居多,他用这种办法来要挟她,不过徒增厌恶。
果然苏澈眉头蹙得更深,林潇瞧着她的神色便心下了然,斥道:“这是泰元殿,岂容他放肆!秦家人如何处置是议政大臣会审过后的结果,岂是他一个后宫宫君能够左右的!”
“快点赶出去,省的皇上心烦。”
汪德海也是人精,看到这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领命而去,还颇是狐假虎威的对着殿门驻守的侍卫命令道:“皇后有令,把纯贵君弄回去,别叫他在这里打扰皇上休息。”
秦玥急的红衣也没心思穿了,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磕头,哭声悲凉而凄切,和以往在苏澈跟前撒娇卖乖的假哭完全是大相径庭。
他家破人亡,哪里还顾得上注意形象,自打母亲被押进了大牢,这头发就日日散着也顾不上梳洗,憔悴的脸上泪痕斑驳,艳丽夺目的容貌生生的折损了五六分。
秦玥对苏澈的爱深信不疑,虽然外头风言风语的传,是皇帝有意要秦家覆灭,他却一直认为是后边有人推波助澜,逼得苏澈不得不将母亲和姐姐们押进了大牢……
什么君臣不合,什么政斗,他都听不懂,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有什么奸人暗中构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