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话却是满满的不加掩饰甚至隐含心疼的护短了。
贺龄音蓦地鼻子一酸。
她就喜欢……不不不,不是喜欢,是习惯——
这才是她习惯的武铮。
钱丰是这群糙汉子里最聪明的,往日在军中也多半担当军师的角色,这会儿当先听出了武铮的意思:这要再打趣下去,武铮必定为了他小媳妇翻脸严惩他们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赶紧去救火!”
钱丰一声令下,其他人自然也什么都明白了,各个窜了起来,四散忙活去了。
“戚涯,留下!”武铮开口喊住了戚涯。
心软就像一个溃口,一旦开始,必定泛滥。
“跌打酒有带吗?”他一直没忘记贺龄音被自己握红了的手腕。
“哎哎,带了带了!我马上去拿!”救火的时候,最容易烫伤自不必说,来回运水的途中也容易摔倒,因此驻扎地不仅配置了很多烧伤膏,也配置了不少跌打酒。
戚涯很快就将跌打酒拿了过来,武铮从他手里取过跌打酒,便在贺龄音面前单膝跪地:“把手给我,我瞧瞧。”
他一个堂堂大将军,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在贺龄音面前跪了下来。
四周偷看的将士不由得一阵低呼。
贺龄音缓缓伸出右手去:“真的没事,我只是皮肤容易发红泛青,你应是知道的……”
“还说没事,你眼睛都红了。”武铮瞧了她一眼,不敢再看她委屈可怜的模样,低头给她揉手腕。
贺龄音紧紧抿着唇,什么话也不说了,若是一开口,她必定会哭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了,此刻就是想哭。
都怪武铮,对她忽好忽坏……
第20章 生辰
武铮给贺龄音上完跌打酒之后,日头便跌落了山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武铮原打算派戚涯送贺龄音回北院,如今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到底是不放心,于是叫戚涯牵来马车,准备自己驾着马车送贺龄音回去。
贺龄音看着他的肩膀——
因为烫伤的缘故,他没有穿铠甲,只是着了常服,肩膀上已经包扎好,所以看不到伤得怎么样,据他说风驭已经给他上过药了,但是贺龄音仍旧觉得,他该休息为好。
“让戚将军送我就好,你好好养伤。”
武铮一怔,而后眼角便染了笑:“这点小伤不碍事。”
他俯身,从轮椅上抱起贺龄音。
已有很多天没抱她,此刻她落入自己怀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就轻如棉花的她,此刻更比以前轻了不少。
贺龄音浑身放松地任他抱起,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胸膛,甚至有点依赖这样的感觉。
下一刻,她忽然被武铮抱着轻抛了几下,幅度不大,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怀抱与双手。
像是在掂量东西的重量似的。
贺龄音:“……”
而后她便听到武铮皱着眉道:“你瘦了。”
贺龄音:“……”
原来的确是在掂量她的重量。
武铮问:“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有好好吃的。”贺龄音下意识摇头,然而在武铮的目光之下,她怎么也没办法撒谎,只好实话实说,“只是天热起来,偶尔有些没胃口……”
武铮听了,却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地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一回去的路上,贺龄音坐在马车内,武铮在马车外驾车,两人隔着一道帘子。
武铮没有主动同她说话,贺龄音一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两人竟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北院。
到了北院,武铮先将轮椅拿了下来,而后又将贺龄音抱下。
贺龄音想着自她承认了没好好吃饭之后,武铮便没理她了,路上纠结了一路,这会儿趁着武铮来抱她时,她软软的声音带着坚毅的语气,向他保证道:“我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其实,她一贯成熟懂事,什么事都无须爹娘操心。从前在家里时,爹娘从未管过她吃饭问题,吃得多也好,吃得少也罢,总归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弱柳细腰的,没有过太大的变化。
便是这几天,她也不觉得自己瘦了,即便是瘦了,那也必定微末得叫人看不出来。
谁知道武铮一抱就抱出来了,而且好似还颇为不喜她太瘦。
不过,想想也是,一般武将人家,总是希望自家的媳妇强壮有力,才与他们般配吧。
——那她注定是不般配的。
一时,她又开始懊恼自己不该说出那句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