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仙子。”
“她来坐镇?她一个弟子来坐镇,万仙盟没意见吗?”
“毕竟人家境界化神,先打得过人家再说啦。对了,还遇到一个老朋友,军皇山的。”
“枯琴掌门?”
“错啦…小陆儿,你别捏我翅膀捏的那么狠啊。”
王陆赶紧松手,那纸鹤抖抖自己身上茶水,“海天阔。”
“他…他不是当初只剩两个月寿元了吗?怎么…”
“枯琴真人是他师父,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徒弟就这么死了吧…你也不想想,军皇山,九州第一强军,续命这事,并不难啊。”
王陆只觉得喉中一涩,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那纸鹤见他不语,想必是又钻进什么牛角尖中出不来了,蹦蹦跳跳跃上他掌心,轻声细语,“当年,你也不知道啊小陆儿。”
当年,你也不知海云帆身上所剩寿元竟已如此短暂,不知他先天灵脉已然枯竭,不知那盛京仙门欲取他体内妖王与黑潮结合,不知他这亲生长兄竟还活着。
你更不知道,他为了保你,保这天下,已经决意赴死。
你既不知,又何苦拿这无知之罪苦苦折磨自己?
过了也许好久,也许只须臾片刻,王陆开口,声音有些发抖沙哑,“好了…师父你…就没有一点内部消息?”
“算是有那么一点吧…起码打听到了这次你们遇见的是个什么怪事。”
“什么怪事?妖怪?还是邪祟?”
“都不是…要算的话,只能算,神仙显灵。”
“听说第一个实现愿望的,是华衣镇东边的陈秀才。他听人说,在这华衣镇彩衣街尽头,有一家无人开坛的道观,名曰白狐观,这白狐观门口,有一棵年近百年的菩提树,只要在夜晚戌时一刻在这菩提树上挂上一枚桃木牌,上书你所念所想之事,再把这牌子拿一根红线挂在树上,挂的时候还要在心中默念,这愿望就能实现。”
“真的有人信这些?”王陆挑眉,侧目看着街上来往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步履匆匆,但是似乎神色舒展,面带善意,“这么多要求,还这么多破事,若是真的神仙降临,只要你心意足够真诚就够了,哪需要这些?”
小琉璃似乎对这个许愿的故事非常感兴趣,皱起两道柳叶淡眉,撅着嘴拍了他手掌一下,继而又兴奋地捧起纸鹤,“不要听王陆师弟的!五长老你继续!你继续啊!小琉璃想听!”
“好啊好啊琉璃宝贝,我继续…说这陈秀才按照这高人指点,做了桃木牌,挂了红绳,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便回了家。半个月不到,乡试发榜,陈秀才果然高中。那之后啊,这位秀才就广而告之、逢人就说,说这白狐观有位白狐大仙,能实现人心中所想所愿之事。”
“那,就这样了?”
“怎么可能!虽然人们对这陈秀才的话是半信半疑,不过这个许愿的过程倒是有些复杂,再加上那时候千灵教的事闹的外面满城风雨,所以也就没什么人许愿。直到一年前,华衣镇南边,有户织工家中因为海边风浪大,丢了一个女儿。”
“那家人,”王陆坐直了身子,街上刚刚过去几个黑衣白衫打扮的修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开路,两个瘦高纤细的一男一女跟在他身后,神色匆匆地进了他们对面那家驿站,“也去许愿了?”
“是啊,”那纸鹤原地跳高又落下,“这家丢了女儿的织工啊,就想起来了这关于白狐大仙的传说,因为海边风浪太大,县里不肯派人去救,找东篱州此地势力最大的华严宗山高路远纯粹就是白费力气,所以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挂了木牌和红绳,然后在白狐观许愿。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许了愿之后的第二日,那在海边失踪的女孩竟然被送到了这织工家门口,只不过连续几日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全家为了给她治病花光积蓄,最后女儿算是保住了,不过变成了个疯子。”
“这也算狐仙显灵?”
“本来呢,这应该不算的,毕竟那织工的女儿疯傻了没几个月,家里爹娘为了还债进山捕蛇采药,结果摔死了,现在那姑娘就日日宿在那白狐观里。”
“好可怜啊。”琉璃仙嚼了两口瓜子仁,闷闷不乐地垮着脸盯着王陆看。王陆拍着后背给她顺气,“是啊,好可怜,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她,好不好?师父,说重点啊。”
“重点就是呢,在这个织工女儿回家之后,似乎全镇的人都知道了,在白狐观门口菩提树上许愿就能实现的事,所以这近一年时间里,白狐观香火连绵不绝,甚至远远超过在此地留有分坛的华严宗。”
“万仙盟不是吧,派我们五绝那么多弟子来这降什么妖、诛什么邪的,就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散修抢了他们的香火?”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小陆儿,毕竟,人之愿力,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而且,这个白狐观真的不简单啊。”
“何以见得?”
“大约三月以前,有支路过东篱州万法仙门总坛的马队来见他们地轮真君,说是南方青衣山有异象,请万法仙门的弟子相助。”
“什么异象?”
“好像是,他们的马队原本想进山来这华衣镇上采买进货,不曾想在青衣山转了三日,鬼打墙一样又绕回了原地。”
“鬼打墙?我们进山的时候天朗气清的,山里连雾气都没有,哪来的鬼打墙。”
“如果,是有人刻意,放我们仙门五绝的人进山呢?”
“那岂不是,”王陆脸上神情阴沉片刻,“自寻死路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王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华衣镇是人家华严宗的地盘,在他们自己的地面上硬跟人家打,是要吃亏的。”
“所以,你们也同意,这事华严宗贼喊捉贼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