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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格劳科斯的交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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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打电话来就为这事?”

太阳还未出头几分,夏原已经被他爸妈接二连三的跨国电话骚扰了清醒。想来,他们吵着也快有两周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寻出他出国前换了的号码。自家扰完了,还有律师的来。

竟然能吵到这种程度。

夏原一度觉得可笑,他踹了一脚鞋底下的碎石,清了喉咙:“有事你们自己吵,别他妈来烦我。”

脱口而出的情绪让他缓了缓,继而咬紧了牙:“叫你们的人也别再打电话来,挂了。”

手机对面的声音还是嘈杂,夏原果断地挂了电话揣进口袋。石子咕噜咕噜地滚下阶梯,他站在楼梯口,沉默地注视着石子预料般地撞上水泥墙角,发出那清脆的回响,之后口袋传来的震响也被摁掉,再后来他干脆将手机关了机。

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叫,楼里渐起了交谈,大概有其他住客出了门,声音很小,夏原没有理会地下了楼。

这楼是旧建筑,隔音不好,车流和清早的嘈杂如涨潮一般,其中往细了去听,那对话也是清晰得敞亮起来,窸窸窣窣地回荡。

他随之顿住脚步,蹙着眉往栏杆边探头望。

奇怪的声儿似乎是从底下传出来的,夏原动动眉,便循着下到了拐弯处的平台,失去遮羞布的咿呀彻底涌入了耳底。

拉扯般的躯体撞击,黏腻的水声汨汨,唇舌交缠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呻吟,这些似乎被四壁堵得水泄不通,回荡地灌耳,悦人情动却又闷塞得很。

他啧着想,这大清早也是够劲的。不料,这步伐才刚下到一楼,便被赤裸的蜂蜜溅了眼。

两个脑袋在阴影里贴了近地亲昵,被压制在墙上的人被金发男人拦腰抱在怀里,露着一副红晕的脸蛋儿,调情似的搂着男人哼哼。嘲讽架了大腿挽了肩,金发男人戏弄样儿地托起屁股,探着胳膊侵入对方的臀间。

只听一声呜咽,随即单只的大腿紧紧地攀住强劲的后腰,便迎着身前人的顶撞开始起起伏伏。

外头的街上烈日骄阳,光一束束打下了地,大街与未被阳光抵达的地域泾渭分明,屋檐的镂空细花影铺了一路,分隔了两个世界。

夏原不禁感叹他这双好视力的眼睛,这砰了啪的。他扯了扯前襟。

行,这可真他妈行。

肩膀上的腿还在摇摇晃晃,嬉戏泛着欢愉的喘息,几缕偷溜进室内的光,夏原忽地想起了昨天的日出。

玫红色的日出。

那副被情欲包裹的漂亮模样像是熟了个透的果儿,无需用力就被劈了半,软绵绵地摊在野草上。淫靡的汁水从缝隙渗了出来,湿湿地流经了一地,日光倾泻而下,透过繁茂枝叶间的光斑似盖了章的印,扒在了淋漓的身躯上。

晕红的脸颊和造弄的痕,还有说的那些荤话,都是逾界后过火的宣泄。他想,是不是在人群中呆得太久,才让这些将他的伪装焚烧得烂碎。

没有什么能遏制纵欲,冲动达到极致后便成了现实。

郁溪又被狠撞了一下。

滑落的衣服和裤子堆积在了一块儿,他妥实是被操开了,果儿被刀凿着,敞开的胸膛满是吻痕,湿漉得黏糊。果脯上覆了白雪,微鼓起的乳肉被捏在手心里亵玩。

夏原睇着他迷离地睁开双眼,蒙着水雾兢兢地扫了周围。

在对上眼的那一刻,万物倏忽沉寂下来,街道也消了声,只有那双眼睛猛地瞪了大。

淫靡被目光打破,阿芙洛狄忒与战神的私通被惊觉,神的天网将他们网住,暴露于山林之间。郁溪宛如受惊的野猫乱窜,急遽叫停了与金发男人白日宣淫的行为。

惊乍的呼喊缓不住喘息,夏原却尝及了诡异之余奋起的一丝快意和愠恚,可他明明也不是赫菲斯托斯。他只听见自己裹挟着揶揄用英文开了口。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阿里斯听见惊扰的声音回了头,只见那个小白脸揣着兜,迈着步子缓缓地下楼,嗒了嗒的。

不过刹那间的凝滞,下一秒他破口骂了句:“Vaffanculo!(操)”

“火气这么大,需要帮个忙吗?”

阿里斯瞧着那小白脸嬉乐地接过话,还顺势瞟了一眼墙角。他忽然被挑起了火,然后撤步迈到对方的面前挡住了视线,褐色冷冷地睨着人,警告他:“滚远点。(Fuckoff)”

夏原笑了笑:“我只听见了‘操’。”

他继而走近了调侃:“怎么不说话?偷情偷习惯了,忘了有个人住在家对面?”

这回他直接喊了名字。

“郁溪。”

褐色的眸怔愣了,阿里斯回过头看向靠在墙角的美人。郁溪撇过头没有看他,只是提起衣服胡乱捂回了肩膀。

那浑厚的声音恍然沉下:“你真的跟他干了?”

“不然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阿里斯又听见那轻蔑地笑声从后袭上了耳畔:“想听听我怎么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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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原说着,舌尖上倏地燃起了火焰。人总归是人,有强烈的占有欲,更别说在这样对峙中。他继续道:“我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抵在树上,一边操他,他一边叫春着告诉我,他叫……”

话被举动打断之余,他就被一只白皙的手粗暴地扯住了衣领。金色一瞬轰到眼前,凶狠随之攀上了脸面。

浅褐色的眼睛里怒火中烧,血液涌了青筋,嘴角的肌肉一跳一跳地抽搐:“Machecazzodici?(你他妈说什么)”

夏原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拽开揪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示弱地给人甩了回去。他悠闲地挑起眉:“我也不介意跟你打第二次。”

烈焰在夏日里蓄势待发,偷渡的风在楼梯间里搏斗。

厄运用金苹果埋下陷阱,诸神被惹怒,美丽与智慧划分阵营。他们挑起了墨涅拉奥斯和帕里斯的纷争,斯巴达和特洛伊就此开战。

只为了那个海伦。

郁溪垂着眼帘,撩了撩糊在面前的碎发,转身无言地撇下那两个人,不管不顾地走出了屋檐之下。

阿里斯察觉地回头:“Dovestaiandando?(你要去哪)”

躯体被眼神和阳光鞭挞,他顿了顿,依旧没回头:“去工作。”

一语冷不伶仃地结束了这场僵持不下的战争。夏原还未能反应,便听见一旁传来几声咒骂。

阿里斯跨坐上了摩托,手捏着离合器,车驱动得突隆,他看着那默然不语的背影欲言又止,无数次撇开眼神后,鞋靴终于郁闷地踩下挡位杠。

车轮疯狂转动,金色横扫一地的尘。街道上,尘土席卷而起,如硝烟般散在空气中,四目相对,夏原见阿里斯死死地瞪了他一眼。待烟散去,又是突隆一声,那团熠熠生辉的金色已然咆哮着飞驰离去。

街上的人逐渐多了,猛烈的日头下,那及肩的黑发程亮,蜜色的肌肤仿佛在蒸腾,散发着腻歪的甜味。郁溪从裤兜里掏出根皮筋将头发扎起,而后暴露的颈脖与其间忽隐忽现的红痕都暧昧地融入暑气里。

这是第二次了。

郁溪想,居然忘了那个人就住在家的对面。

什么鬼缘分。

他还没抱怨几分,忽然被前襟勒了脖子,紧接着脚下一个趔趄,他闷声噎了一口气。回头看,竟是只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夏原蹙眉拎着:“又去哪儿?”

郁溪气愤地一把拍开他,黑色的眸厉着对方:“关你屁事。”

眼角弹得一跳,他不满地跺了跺脚,然后疾步小跑到了对面的街上,跃身钻进了一辆红色的小皮卡里。

双条车盖了遮阳篷,把四面都封了起来只留了进出口的位置。车内有两排长板凳,容得下四个人。同往常一样,车里闷得慌,郁溪寻了位置坐下。

双条车正要启动的时候,后座一沉,一个影子也跟着跃了上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顿时,空气凝固。

郁溪瞪着那个人:“跟着我干什么?”

他没想过他会跟上来。

在工作和生活上,郁溪一向分得门儿清。阿里斯就从不在工作的时候打扰他,虽然他不满,但也变相地服从了。但这回,郁溪觉得自己被头狼给缠上了,还是那种野性还未调教安稳、不为匍匐的狼。

夏原非是抬着颚与他两眼相视:“不是想找我进你的旅游团吗?”

“不是觉得我是个骗子吗?”郁溪冷哼一声,“可惜,我们一向秉持过期不候,夏老板错失良机了。”

夏原却是轻佻:“是吗?”

郁溪蹙眉。

“嗯……”他故作深沉,“那我倒是得想想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什么意思?”

“酒吧那里应该有些记录的。”

夏原眯起眸,促狭地逮住他:“个人恩怨的举报,你觉得怎么样?”

郁溪气梗:“你!”

“夏老板,”他缓下语气双手抱肘,“所有准备工作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你这会儿挤进来,可是为难我了。”

“不为难。”

只见男人挑了笑:“我可以跟你挤一块儿。”

愠怒游弋逡巡,强势似是直接上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逼着他低头。郁溪绷紧了下巴:“夏老板平时也这么做生意?”

夏原洗耳恭听:“嗯?”

郁溪瞥着那张痞笑的脸一字一句地铿锵:“这么喜欢做个无赖。”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声嗡地震动,掏出手机的时候忽而噤了声。郁溪暗地瞥了男人一眼,低声喃喃:“懒得跟你吵。”

车厢里算是安静下来了,风咻咻地往里灌,阳光肆意地渗透,午日闷热的味道,街边棕榈叶的味道,地上泥土的味道,满座都是暖风拂来的夏天。

夏原正眼瞧着光束落在黑色的发根上,亮亮的,也暖。他又回想起了昨日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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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数数似的敲着膝盖。

对面还在不停地敲着字,看起来大概是些洋文。他扑扇着眼睫,见美人顿在屏幕前,似是有些犹豫不决。

舌尖顶着上颚遛,夏原定眸捻了一下指尖。

估摸着是决定了,郁溪正要按下发送的时候,忽而一阵风钻进了手里,握着的手机化成了空气。

“操,干什么!”

美人横着眼扑了过来,一脚踩着板凳,越跨上男人的腿去够手机。猎物落了网,夏原正好一个伸臂就将他攫了来。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郁溪瞬间就软了腰。他攥住对方的手腕,后知后觉地咒骂:“你他妈发什么疯?”

夏原嘲弄着笑,他一手箍回了人,另一只手抬远了在屏幕上划了又划。

车碾着碎石子突突地开,车内时不时被颠得起伏,坐不稳,郁溪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跌在了男人的身上。待他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瞧见的便是屏幕中的两张脸。

“你…唔!”

瞳孔一缩,一副帅气的面容登然抵在了面前,瞬间在眼眸里放大,温热的水死死地封住了唇。

郁溪只顾仰脸往后推:“嗯…你滚,嗯唔!”

怀里的动势大,夏原不停地被拳打脚踢。但不论怎么捶打,托在脑袋的手都没卸力,动用暴力的腿也被桎梏到动弹不得。

他越是挣扎,越是被吻得越深。

“这时候装贞洁烈女,做都做过了,还不给亲?”夏原扯着他回来,手使劲摁着往自己唇上送。

郁溪还是捶着他骂:“有病呃,还我,手,机…”

男人却揉着他的屁股:“叫声好听的。”

郁溪只想呸他一脸:“滚…”

夏原本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只是交缠的水声难得悦耳,他便吻得动情。他故技重施地狠吸一口,短促的娇喘忽而拔高,还未缓过气的人再次被叼着嗦。肩膀的动势逐渐缓下,津液从唇角渗出,美人启唇叹着粗气,他偏要凑前混搅,舌尖撩上撬起齿关,故意卷住了他的。

近距离的见证,挣扎化为沉沦。

夏原视线一转,一副激烈角逐的画面清晰完整地呈现在手机里。快门被按下,预料的咔嚓声后,不想却被狠咬了一口。

影晃,紧接着一阵风掠过,夏原准确无误地制住了扬起的手腕。他轻笑起来:“怎么,咬了我又想扇我?”

说着舔了舔嘴角的咬伤,是腥咸的血味。他嘶嘶地叹:“口齿还挺利索。”

胸腔起伏得大,郁溪气滞地抽动着臂腕,还是不敌对方,他只好闷声道:“手机。”

这回夏原难得摊手卸力,愣是任由着对方动作。

郁溪心生奇怪,他看了男人一眼抢回手机。然而,在搜索跟阿里斯的聊天记录里,他刚发了一张与夏原情色舌吻的照片,作为了所有交谈的结尾。

他就知道这男的没安好心。

“你说你这位老情人看到这张照片现在在想什么呢?”

漫不经心的话语粘到耳边,男人了然地睹着没有丝毫回复的手机,他伸手只顾着逗弄:“怒发冲冠,还是咬牙切齿。”

手抚上了他的后颈,在肩胛一带来回摩挲。郁溪侧首,一道眼神极力剜去,怒意未消散:“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原却挑起眉:“没用的号码,留着做什么。”

面前的人一霎怔愣,他逮了个准地再次倾身上前。

眼前尽是黑了亮的,夏日的阳光如影随形,总是想尽了办法钻进黑暗。

夏原纠缠得厉害,郁溪被亲得嘴糊满了湿渍,红肿得麻木,想躲又被捏着下巴扳回了来,丝毫不掩狠戾地吮住他,话语含糊泛着水声:“与其跟这种人,不如跟我凑。”

郁溪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再次挣扎起来,承着吻甩脸:“…嗯哼,我,凭什么要跟你凑?”

夏原低笑,嘴角舀起弧度:“怎么,嫌我伺候得不够好?”

“好顶屁用,”郁溪撑着肩膀推开,“你会为我匍匐吗?”

涎水被扯入空气,透明的银丝被距离划断。须臾,动作仿佛停滞,相视的瞳目倒影着彼此的身影,莫名的缄默。

郁溪忽地咧起嘴挑了眉,他躇着身又搂回了男人的颈脖,仅是几厘米的距离又近了些。他拎着手机挑起夏原的下巴,然后凑到耳旁低语:“你不会。”

说着,两片柔软故意蹭到了下颌角,沿着锋亲。隶属成熟雄性的荷尔蒙将他满满地纳入,他贴上夏原的唇,捎起挑衅嗤笑:“Sfigato*(处男)”

启着嘴,舌尖悄然涟过,忽重的气息相互痴缠,湿热裹着话语渡进口腔。然后,腰间被猛地收紧。

“认为我听不懂,还是想激怒我?”

夏原沉着嗓子反问,指尖撵住了凑近的漂亮面孔。他继而抵近,鼻尖挑逗地蹭了蹭眼下,充斥着湿气漉漉,唇瓣上下翕动着热,手已经绕到了后腰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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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露骨地抚摸在了蜜饯上。

他故作悻悻:“可惜我不是你那一根筋的金毛情人,但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在这里扒了你的裤子。”

夏原说到做到。他张嘴含住了主动送上门的唇,手直接沿着裤头嵌进去,顶到了连接的敏感地带。

“!”

手机哐当地砸在地上,郁溪毫无防备,不禁两眼翻白地吭哧了一声。

“可不就是顶屁用么,嗯?”夏原轻笑着往深了探,同惩罚似的。

郁溪喘着,哆嗦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呜咽着叫:“把手,拿开……”

然而车身再次颠起,此时的形势滑至逆境,一瞬飞腾又坠回了腿。他被顶得扬头,整个人似乎都在男人的怀里颤栗。后方的车猛地按了一下喇叭。

郁溪惊喘地撑起身,外头敞亮的视角对准了他的身体,终于软下了求饶。

他真的失策。身下被百般蹂躏,郁溪无力地反拽住身后的手腕,埋在夏原的颈间使劲摇头:“不行,这车外都会看到的…”

夏原被头发蹭得痒,心里满是坏心眼却还能泰然自若:“你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还会怕在这里吗?”

说着,更是并了两根手指模仿着硬物在会阴处研磨,惹得怀里的猫逃来逃去也只会拱身往他身上送。

双条车大抵是驶入了车流中,周围逐渐响起了鸣笛声。

后座的交锋过于强烈,身上的衣物变得凌乱不堪。夏原翻身将他供入了车角,用身体遮了视线。郁溪不便再发作,热息很快充斥着整张脸蛋,他确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逼得他只骂了句变态。

夏原盯着那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脸颊,他压着声道:“我当你答应了。”

“小团长。”

撩拨人的嗓音伴随着鼻息,暖意攀着颧骨爬到了鬓边。郁溪觉得耳尖有点烫,他稍稍偏过头,骄矜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马路上车水马龙,格劳科斯与狄俄墨得斯在喧闹中相遇,他们拒绝拔剑,自愿呈上黄金和青铜,互换武器。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桩轻率的交易。但夏原认为,一个吻换一个美人绝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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