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意味着她未来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恣意;失明意味着她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未来只能依靠他人来维持生活;失明意味着她失去了所有能让她感到骄傲的东西,比如工作……
没有公司会要一个瞎子去工作,去当管理者。
“医生说你的眼睛还有治愈的机会。”澹台清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寄凡,相信我,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我也会拼尽全力将这个机会找到。”
一觉醒来发现健康的自己竟成了盲人,光是想想便觉得崩溃。
所以,澹台清无法坦荡的对她说出“没关系”三个字,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把那点微小的机会寻到,以此助她重见光明。
江寄凡闭上眼睛,不愿再受到来自外界任何事物的干扰。
“让我一个人静静。”
确定他已经关门出去了之后,她用仅剩的那只健康的左手拉高被子将自己蒙住。
时至如今,江寄凡还是不后悔车祸时以身护住向遖遖,但对于如今自己的现状一时难以接受。
这个时候她应该要放声痛哭,可她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唯有的感觉便是麻木,如同五感被封住,就像突然知道失明的不是自己一般。
她将被子捂紧,狭窄的空间里空气渐渐消散,又憋又闷,在那一刻,江寄凡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
闷死她算了。
就这么想着,她将唯一的缝隙都紧紧盖上,呼吸越来越困难。
“哗啦!”
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
新鲜的空气瞬间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让她重新得以呼吸。
澹台清看见她略微发白的脸和稍显急促的呼吸,便立马明了她刚刚是在做什么,他的胸口像是被锤子重重敲了一记,闷得人说不出话。
“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他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她轻声道。
他骗她。
他根本没离开这个房间,所以刚刚的脚步声包括关门声都是他做出来的假象。
知道真相的江寄凡不免有些恼怒,感觉自己就像个在他面前自我感觉良好表演的跳梁小丑一般,丢脸极了。
她气得想翻身,却忘了自己手脚不便,身体才抬动一小片弧度又被迫躺了回去。
既然如此,江寄凡干脆像躺尸一般直挺挺的闭眸睡在床上,以沉默来屏蔽他的声音。
澹台清见状,默默的闭上了嘴巴,静静的在她床边坐下,只是心里仍旧警惕,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却未放下。
“寄凡,现在是早上九点,你饿了吗?要吃早餐吗?面包还是面条……”
“你很吵。”江寄凡终于忍不住出声。
她不明白看起来一向克制矜持的他怎么会这么多话。
澹台清一噎。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还未清醒的日子里,每天他都要和她说比现在多几倍的话。
只是失落了一会儿,他很快便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那我不说话了,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叫我一声。”
澹台清退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江寄凡也懒得叫他出去,自顾自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