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舟!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你出来啊!”玉慧把信抓在手里,生气极了地哭喊了好久都还是无人答应,这才慌乱地跑出门去,“来人啊来人啊!少爷不见了,少爷……不见了!”
“老爷,东苑没找到。”
“西厢和别院都没有。”
“老爷夫人仓库没有。”
“马棚没有。”
玉慧发现陆清舟不见后,下人们把整个陆家都找遍了,按说时间那么短,陆清舟也走不远,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都怪你!是你害了清舟哥哥!”丁仙儿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陆清舟不见的消息,带着一群衙门的捕快就要带走玉慧,“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丁仙儿,这里是陆家,不是你的衙门,容不得你胡闹。”陆老爷这个时候急得不可开交,哪来的心思让丁仙儿闹腾。
玉慧不理会她,只是死死地抓着信和那幅小像惴惴不安,陆清舟分明是在诀别啊,他连缎袄都没披,会不会冷啊,汤也没喝,该饿了吧……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丁仙儿吃瘪,灰溜溜出了门,“你们几个,去街上找人!”
她根本就是胡闹,这大雪天,街上哪里还有什么人。
“老爷夫人。”玉慧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眼眶红润,“这件事都怪我,请你们一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玉慧在此谢罪。”
“玉慧姑娘,快起来吧,”陆夫人有些心疼,自从儿子生着病回来,她就已经放下了,“不管你是什么,只要是舟儿喜欢的,我们便再也不阻拦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当初不愿意给他解释的机会,不给他自己的选择,他也不会这样。”
“是啊。”陆老爷感叹。
“找到了找到了,老爷夫人,少爷找到了。”管家连滚带爬地在雪地里艰难的跑进里屋,所有人都心头一紧,望着管家,管家一到陆老爷面前就长跪不起,“老爷,少爷他……他被发现在后巷,他,他走了。”
玉慧从地上起来,走到管家面前,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你说…你说陆清舟死了?”
陆清舟真的死了?
她的唯一支撑在顷刻间就崩塌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世间再无依无靠了,她又要游荡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他呢?
“玉慧姑娘,玉慧姑娘!”玉慧直觉天旋地转,便不省人事。
故事的后来,玉慧亲手埋葬了陆清舟,把他和玉慧琴葬在西山离仙门山道观最近的地方,她对他说,希望下辈子,你别再被我找到了,不然,我又会拖累你一辈子的。回到江南,玉慧辞别陆老爷陆夫人,她这一生,终究是要归于流浪的。就是在流浪天涯的途中,她捡到了那块摄生石的碎块,在游魂界活了那么久,自然对此石不陌生,只是那时的她,并没有使用的秘诀,直到她遇到了陆清舟的这一世,孟祁澜。
八年前,她名为陆玉慧,却被经纪公司嫌弃名字太土,更名陆玉阮,是找了易经大师特地取的,说是定保她星途坦荡,没想到还真是挺有用的。
陆玉阮是在西陵医大的毕业晚会上认识孟祁澜的,那个时候他不是别人口中的天才医生,只是一个即将踏入社会的毕业生,她也不是大红大紫的一线女明星,只是刚入娱乐圈的小花旦,有些小众粉丝和追捧,他们是一见钟情的,在一起,就是八年。
她一早就发现孟祁澜就是陆清舟,因为摄生石她在一百年前偶然得以运用,找到了自己的记忆,可不管未入黄泉的记忆是什么,她都只愿意记得,深爱过的陆清舟。
“玉阮,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前世今生,那是什么?”孟祁澜拿着一罐果汁,疑惑地望着陆玉阮。
她从口袋里取出那块摄生石的碎片,笑了笑,把它放在孟祁澜心脏的位置,心中默念,“逝者未生,生者往逝,操来者之魂,共前世之生。”
孟祁澜忽然被一股巨大而又神秘的力量吸住,脸上是被放大的对未知的恐惧,整个身子动弹不得,然后整个人坠入被卷入巨大的黑暗中,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连同温如春与赵宦娘的事,陆玉阮都一并告诉了他。直到事态,发展到如今。
“怎么样?你都看到了吧,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幸的时候,她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白容月放开紧握着的沈璧君的手,她才从陆玉阮的幻境中得以脱身。
她又一次身临其境,切身感受到另一个人的爱恨喜悲,难怪温羡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因为承受别人的秘密竟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沈璧君只觉得透不过气来,盯着窗台的花盆出神地发呆好久,眼角眉梢都是惆怅,直到太阳都落山了才拿了自己的包,鞠了一躬欲拜别白容月。
“你会原谅她吗?”白容月在她临走前发问。
沈璧君摇了摇头,仿佛很确信自己内心的答案,“不会。”
“如您所说,每个人都有不幸的时候,她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是她的过错,那么不原谅她就是对她犯错的惩罚,”她笑了笑,背过身去,“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为什么因为她痛苦过,就要原谅她?”
白容月能够理解她,就好像这么多年,聂树禾也一直不原谅她一样,既然对于受害者来说,他们就是施加伤害的人,那凭什么要轻易地去原谅。
她也是此时看了沈璧君才明白,原来当年聂树禾是这样的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