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每一次生病的时候总是父王一个人陪他挺过去,他不在意。他十岁那年突然中毒,脖子上长出第一枚花瓣,嗅觉全失,他母妃是几天后才得知,他也不在意。至于他骑马的时候不慎摔下,她生辰时为了给她煮长寿面,他烫伤了手指,最后那面她却一口没动,就那么慢慢冷掉干到发硬,他全都不在意。
唯有一次。他十六出头初次领兵,白狼山上身受重伤高热不退危在旦夕,他母妃姗姗来迟,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就一下,快得让人险些无法察觉,足以让他热泪盈眶把自己生生从黄泉门口拉回了人间。
就那一次,也唯有那么一次,足以让他回味数年。可回味之后的沉默里,却有一种不敢直面的猜测在默默地发酵。直到今天,被逼到悬崖边上,不得不接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侯轻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满是自嘲。
望着他苍白的脸,兀自强撑,和馨郡主眼角早已落下泪来:“孩子,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刺激你为母报仇,去与皇后做对。而是你应当知晓自己的身世,更该知晓你现在身处的陷阱。诚然,我很希望你能为了带回我的女儿,可你也曾是我抱在手里的孩子,我不能那么自私,眼睁睁看着你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