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雪之所以无暇照顾季芍,是因为三天前,发生了一起跨市连环杀人事件,凶手将受害者的子宫剖出,寄到了各大医院妇科,受害者已经多达五人,但至今没有发现关键线索。
季芍中午让沈山南带她回了趟家,把陈少雪需要的文件袋拿上。
又赶回了学校。
那文件袋她放进了书包中。
下午大课间休息,她去了趟厕所,回了教室,发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很怪异,走了两步,发现地上躺着一张a4大小的照片,照片里是血肉模糊的器官,那是子宫……
她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这是她妈妈的资料。
有人翻了她的书包。
她把拐杖放在一边,蹲下身把照片捡了起来,这时有人冷嘲热讽地说:“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变态啊。”
季芍没理她。
她看到课桌之间,散落的都是那些照片。
她拖着脚,心急地走上去,把照片拾起来,然而有人拿着照片,举高,不仅不还给她,还刁难她:“我要去告老师,你心理变态。”
“还给我。”
季芍伸手去够,那人把照片递给了别人,像耍猴一样逗着她。
这时,有人从背后抓住拿着照片的男生的手,没有商量的,把照片拿走了,他走到季芍面前,把照片交到了她手中,没说别的,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她的座位上,又去拿回了她的拐杖,放在了她课桌的旁边。
全程,他没有说一句话。
但他散发的不悦的气场,让那些捣蛋的男生,乖乖闭了嘴。
“季芍的妈妈是法医。”
他这样告诉全班的同学。
大家一下就理解了,为什么她有这样的照片。
季芍没对沈山南说谢谢,她趴在桌上,埋头流泪。
她不该哭的,错的又不是她,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想起了来到春城的第一天,佟阿姨对她说的话,这里的人不好相处,她终于信了这句话。
她哭了一整节课。
老师问她怎么了,她也没理。
后来有人戳了戳她的背,“别哭了,小黑妹。”
顾春野大课间打完篮球回来,看见季芍趴在桌上,在抽泣,他妹妹递给她一张纸,问她:“原来你妈妈是法医啊,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妈妈是医生呢?你嫌你妈丢人吗?”
季芍也没理她。
顾春野揉了一团纸砸到了顾柳儿背上,“你又欺负她?”
“没有。”顾柳儿不再去惹季芍,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春野蹲在了季芍面前,发现了她真的在哭,安慰了两句,没啥效果。
他想了想,又在手机上点了外卖,给她买了杯波霸奶茶和草莓蛋糕。
季芍终于哭够了。
她抬头,看见了桌上放着的草莓蛋糕和波霸奶茶,知道是顾春野送的,回头对他说了句:“谢谢你,顾春野。”
顾春野伸出长长的手臂,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不是说过,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吗?”
这画面很美好。
但目睹了全程的沈山南,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他没有得到她的谢谢。
就因为他没给她买女生喜欢吃的草莓蛋糕吗?
季芍演讲的这一天,一眨眼就到了。
这一天,还是英语公开课。
教室的后排坐了一排老师,校长也来了,甚至今天还来了教育局的领导。
早上的气氛很低沉。
她走上讲台时,没有人对她报以期待。
就连沈山南也没有。
之前季芍和自己聊过演讲的主题,她很想把自己生长的甫水县介绍给大家,她告诉他,那个小地方,甚至出土过明朝的古墓……
沈山南以为她要介绍出土的文物,谁知道她打开了ppt课件,题目非常刺眼,《justiceofthecorpse》,译成中文,《尸体的正义》。
接着,她点了下鼠标,投影上出现了一张图,吓醒了所有困意朦胧的人。
坐在教室后面的老师,也被她吓到了。
这图片就是上周她被人翻包的照片,她做了轻微的马赛克处理,但是仍旧能看出原形。
校长连忙凑到教育局的领导耳旁解释。
面对讲台下各种不同的反应,季芍开始了她的演讲。
“iwouldliketoaskallofyouwhatisyourfirstimpressionwhenyouseethisphoto”
(我想请问大家看到这张照片,心中的第一想法?)
她指了指了顾柳儿:
“mydeskmate,pleasetellmeyouropinion.”
(我的同桌,请你讲讲。)
季芍点了顾柳儿的名字,顾柳儿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季芍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disgusting!”
(恶心!)
顾柳儿的语气很重,其中夹带了对季芍的不满和厌恶。
季芍笑了笑:“ialsothinkitisdisgusting.ithinkeveryonewillfeelitisdisgustingwhenseesuchabloodyphoto.”
(我也觉得恶心,想必大家看见这样血肉模糊的照片,都觉得恶心。)
“sobesidesdisgusting?”
(那么恶心完以后呢?)
“whynobodyiscuriousabouthowdidthispartofthebody'stissuesbecomesuchabloodymass”
(为什么没有人好奇,这个原本属于人体体内组织的一部分,是如何变成这样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