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把巧克力的锡纸剥了,塞进嘴里,眯着眼冲他笑:“哥,你有点儿可爱。”
林骁表情很臭,“可爱个屁。”
回家的时候,林骁竭力伪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试图糊弄过去,但林正泽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尧尧,把成绩条拿过来我看看。”
惊蛰不忍地回了房间,她听到了骂声,听到了林骁辩驳的声音,最后归于沉寂。
过了会儿阿姨来叫晚饭,林骁没下去,林叔叔皱了皱眉,坐下来说:“不管他,爱吃不吃。”
邢曼心软,示意孙姨再叫一次,林正泽瞪了她一眼:“都是你给他惯的。”
邢曼撇撇嘴,最后舀了一勺虾仁给惊蛰,说:“妹妹要是我女儿多好,我们把林骁卖了吧!”
惊蛰看她表情还好,这才笑了下:“哥他挺好的。”
林正泽一张脸仍旧严肃,语气却温和下来:“你不用替他说话。”
惊蛰没敢多说,只是吃完的时候,试探问了句:“我可以给他拿点儿吃的吗?”
林正泽本来还恶狠狠说不吃饿他三天,这会儿倒是没吭声,邢曼冲孙姨招了招手,孙姨意会,拿托盘装了些东西,递给惊蛰:“辛苦你了,我去他肯定不开门。”
惊蛰也并不确定自己去他就开门,她敲开他的门的时候说:“哥,吃点儿东西吧!”
“我妈叫你来的?”林骁低垂着眉眼。
惊蛰摇头:“我自己要来的。”
“陪我吃点儿。”他沉默片刻,指了指二楼的露台。
他也没打算怄气,就是怕接着挨骂,多没面子。
他端着餐盘过去,惊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外面夜色浓郁,星光暗淡,冷风丝丝缕缕。
他用筷子,把叉子给她。
两个人隔着一个狭窄的桌子吃东西,惊蛰吃过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两口,然后凝视他。
林骁问:“我脸上有花?”
惊蛰说:“你比花好看。”
林骁差点儿呛到,蹙眉:“我就不能有点儿高大英俊帅气之类的形容?”
惊蛰沉默很久。
林骁:“算了。”
过了会儿,惊蛰扯了他一下,想起自己要跟他讲奶奶的事,但这件事说起来,是真的很复杂,于是她起了个突兀的开头:“我妈妈是我奶奶亲生的。”
林骁顿了下,他这个人脑容量小,很容易转移注意力:“那你不应该叫外婆吗?”
惊蛰摇了摇头:“我妈妈想让我叫奶奶,我爸爸是我奶奶捡来的,跟我妈妈从小一块儿长大,她可能是希望我爸爸明白,她的母亲也是我爸爸的母亲。”
林骁抬头:“嗯?”
没懂。
惊蛰:“我妈妈也管他叫哥哥,他们错过了很多次,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林骁:她在暗示我。
双更泡汤了,对不起大家,我想把惊蛰父母的事稍微讲明白,但没写完,我就整个摘出去了,怕大家看得懵。以后还是晚上八点左右更新,加更随机,这章依旧红包掉落。
另外我看有宝贝误会惊蛰比尧尧大,蒋洁去见惊蛰妈妈的时候,身边那个小女孩不是惊蛰,是一个学生,一个小伏笔,后面解释~
第21章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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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再往前数,奶奶也不是落阴山的人。
她跟着祖父祖母一块儿逃难过去的,那时候还没有解放,父母罹难,她尚且年幼,记事起就在落阴山了,祖父祖母教她识字,祖父在她七岁的时候离世了,祖母在十岁的时候也过世了。
她在村民的帮助下葬了祖母,一个阿婆抚养她长大。
阿婆寡居没有子女,她把阿婆当母亲。
扫盲的时候,她被聘去给乡亲们讲课,后来看孩子们没有学上,四处跑动帮忙筹建了学校,然后留在那里教书,给阿婆养老送了终。
新的老师来来去去,她一直留在那里。
认识了来支教的男老师,他们登记结了婚,生了个女儿,女儿刚满月的时候,一个暴雨天,她发烧高烧不退,爷爷冒着雨去请村医,路滑,失足坠了崖。
那一年她本想跟爷爷一块儿离开落阴山,但因为爷爷葬在那里,新的老师迟迟不来,她的心被困在那儿,走不动了。
她决定留下。
第二年学校支撑不住停办了,她只能告诉孩子们,回家等消息,她还有个女儿要养,无暇他顾,只能一边揪心,一边去镇上找工作,工作没找到,却在荒无人烟的路上遇到个小孩,小男孩比女儿要大一些,约莫有两三岁了。
那时候穷,日子都不好过,孩子应该是遗弃的。
男孩蜷缩在一个土坑里,安安静静,也不哭闹,也或者是哭过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大约发育不良,头大四肢纤弱,两岁多了还不会走路,话也不会说几句,眼神呆滞,思维看起来迟缓很多。
奶奶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又或者先天不足,她从那里路过,驻足很久后,并不想多管闲事,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
家里女儿还在等着她。
可她回了家,半夜里都是噩梦,惊醒拿着手电筒去跑去一趟,想着,如果人没了,她帮忙葬了,还活着,她带回去给口吃的,然后报警,她能做的,也仅仅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