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女孩儿已经整理好情绪,只是双手仍紧握着谢吟的手。
冯诗懿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柔声问道:“有没有吃晚饭?”
“谢谢姐姐,我吃过了。”
女孩儿叹了口气,郑重的起身,对着冯诗懿深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没有您,谢吟就没命了。”
她眨了眨眼,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颤了颤,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姐姐,很眼熟。
“姐姐,您的支付宝账号是多少,我把医药费给您转过去。”
“不用了。”冯诗懿微微一笑。
“别…”女孩连声拒绝,“您又不是做慈善的,送谢吟来医院已经够麻烦您的。”
“没关系,你就当我是在行善积德。”
冯诗懿执意不从,女孩儿也没办法,只能再三的感谢。
她看向明艳矜贵的女孩儿,面上带着浅笑:“他的病情挺严重的,你有他父母的电话吗?”
女孩摇摇头,对上冯诗懿治愈,温暖的浅笑后,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一些,不由自主的多说了几句。
“谢吟的父母离婚了,母亲在国外工作,父亲再婚了,他早早就搬出来一个人生活。”
“他不愿打扰他们,从未主动联系过,唯一的关联就是每月按时给他生活费。”
这孩子真是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冯诗懿知道谢吟的病,其实更需要陪伴与关爱,又问:“谢吟的精神状况,他们了解吗?”
女孩儿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给谢吟安排了两位家庭医生,仅此而已。”
冯诗懿注意到了女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情绪。
这个颓丧的小仙女,也生活的不太开心呢。
第11章十一日缱绻人间绝色
翌日,冯诗懿是在医院单人病房的病床前醒来的,她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温柔而忧郁的眼睛。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在金黄澈亮的曦光映照之下,在眼下形成两片扇形的影儿。
“早…早上好。”谢吟微微张口,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
他抿了抿略显干冽的唇,再次钻进被子内,身体蜷缩着,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忧郁眼瞳。
冯诗懿稍缓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昨晚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昨晚她给二中校长发完简历后,便在网上浏览起躁郁症的相关资料,渐渐地意识就模糊了。
醒来时,她便趴在了谢吟的病床上,手机的闹钟已经响过了。
冯诗懿动了动睡僵了的脖子,一转头目光便涉及到,挂在病房内的时钟。
时针指向数字七,八之间,分针指向数字十,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七点五十分。
“虞…虞姒呢?”
虞姒就是昨晚来看谢吟的女孩儿,她今天上午八点有一场考试。
昨晚,冯诗懿想送她回学校宿舍准备考试,可虞姒这小丫头特倔,怎么劝都不听,非要看到谢吟醒了才走。
谢吟哑着嗓子,回了一句:“她学校考试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浓厚的颓丧,无力之感,让人心疼。
“没迟到就好。”冯诗懿轻轻点头,目光交织在谢吟清瘦的脸颊上,“你感觉好点了吗?”
“嗯。”谢吟微微点头,艰难的发出单音节。
冯诗懿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润润干哑的喉咙,谢吟礼貌的接过,只抿了一小口,便放回床头柜。
于他而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消耗能量,他很累,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谢吟吞了几十片药,消化道出血,昨晚洗了胃,最近几天只能吃流食。
他处于郁期,受生理心理双重影响,食欲不佳,一碗百合薏米糊,断断续续七八次才勉强喝下半碗。
冯诗懿看看他通红澈亮的双眼,又看看碗中寡淡无味的百合薏米糊,不忍心继续勉强谢吟。
不想吃就算了吧,中午给他买些有味道的。
因为谢吟情况特殊,在医生的建议下转入了精神科留院观察。
待病情稳定后,再决定转入精神专科医院,或出院回家疗养。
冯诗懿给谢吟请了护工,她不在的时间里,由护工全程看护。
她看向闷在被窝里的谢吟:“我一会儿有个面试。”
冯诗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大概吃午饭前回来,午饭你想吃点什么?我买回来。”
谢吟默不作声,他听着脚步声,判断冯诗懿已经从窗前走到了门前,动作僵硬的拨开被子,露出双眼。
他对上冯诗懿温柔的视线,张了张口,没发出一个音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在她即将转身离开时,嘴唇微张:“麻烦您了。”
冯诗懿的脚步顿了顿,她从谢吟富有感情的眼瞳中,可以看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不想再麻烦她了。
谢吟咳了一声,单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又道:“今儿周五,她晚上还来。”
冯诗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她离开前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负责到底的。”
***
回家的路上,冯诗懿又接到了乐靓的电话,她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乐靓听了后,兴致颇高,透着股亢奋的劲儿,“真的假的,弟弟长得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