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刘大哥一直捧场,今天我还多给你盛一些。”张榛把竹筒放在刘猎户自己做的饭盒里交给他。
刘猎户听了这话,立马咧嘴笑了,临走了还朝身后的排队的客人炫耀似地捧着自己的食盒。
人家看样子很熟了,身后的客人也只能羡慕看着,有不少其他的老顾客看到立马喊道:“张兄弟,还记得我啊,我也经常来买的。”
“知道的,我认得你,一定给你多打点。”张榛在旁边负责售卖,徐子嘉在一旁收钱,配合得默契十足。
生意回暖之后,两人回家时间晚了点,这天卖完东西,张榛负责再去采购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徐子嘉就在那里看着车子,等他回来。
等张榛走后,不远处一个挑着扁担的妇女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胆怯的小男孩,放下肩上的挑担,有些局促地拽着小男孩的手,对徐子嘉打招呼道:“小哥儿,刚刚那个是你当家的吗?”
有些哥儿和男人长得很像,从外表和神态根本区分不开,但本朝的习惯是哥儿戴簪,男人是不许的,只能戴冠,一般人区分都是看对方的发型,所以那妇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徐子嘉和张榛的关系。
最近和人说话多了,徐子嘉也慢慢和周围人多了交集,猜想对方可能是想要把菜卖给自己,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已经收完菜,不再需要了。”
为了保证菜的新鲜,张榛一般都是直接当天收,而且如果谁感觉自己的菜好,直接早早拉到两人的摊位前,合适就直接要了,而且需要的量也大,所以最近有不少人过来这里卖自己家的菜。
那妇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顿了一下,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摇摇手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来问个事儿。”
徐子嘉听到对方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不太擅长拒绝人,如果对方非要卖给他,他推辞不过就不好了。
见徐子嘉只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接话,妇人眼神闪烁几下,只好自己接着道:“我是想问问你,你当家的这手艺是家传的吗?”
家传?徐子嘉不了解是不是,正想着怎么回答,突然看见她身后的小男孩正在凶巴巴看自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道:“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问这个干嘛?”
谁知刚说完妇人就扑通一响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我就说呢!我就说呢!天杀的张守松啊!枉我们当家的对他那么好,你走了才几天啊,他偷了我们家的方子之后就装作不认得我们了,我苦命的当家的啊!就那样活活被人灌酒套话又喝死了!”哭着哭着直接躺在地下起不来了。
旁边的小男孩大约是妇人的儿子,看见他娘哭,自己也哭了起来,嚎叫:“我要爹!我要爹!我要好吃的,好吃的!都是我的,你抢我的好吃的!哇……”边喊边哭跑着去拽徐子嘉的衣服。
第22章受伤
突发状况让徐子嘉有些应急不暇,脑海里迅速做出判断,阿榛肯定不会抢别人的东西的,那现在就是眼前的人在撒谎,那现在要……
还没有想出具体办法,人群中又突然冲出来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婆子,两人似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哭喊道:“秀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怜的儿去了,你不会要跟着一起吧!我的乖孙啊,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哭得那么可怜,可惜你爹死了啊,否则一定给你出气啊!”说着搂着小男孩和刚刚的妇人也跪坐在地上。
地上的妇人听到徐老婆子说自己要跟着她儿一起去了的时候眼里闪过愤怒,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配合道:“娘!你可来了娘,我这哪是自个儿受了欺负啊,是你死去的儿啊,我今天见到了害死当家的仇家,可是人家没有一点愧疚,还用着咱家的祖传秘方做起了小生意,我这是心里难受啊娘,老天爷咋不收了张守松这个混账呢,居然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啊!”
听了这样的说法,徐老婆子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是泪道:“我说是哪个天杀的呦!居然是张守松,居然出来了,这个祸害啊,有一天我诅咒他不得好死啊!一辈子没有根儿啊!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那是我最大的指望啊!”
而徐老头的反应就更直接了,满脸怒容冲到了徐子嘉面前道:“你当家的就是张守松?他害死了我儿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完就挥着拳头扑了过来,两眼发红,说不出是气的还是兴奋的。
徐子嘉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但近一年来经历了不少事情,也知道自己现在双拳难敌四手,闪躲是最好的办法。
那徐老头扑上去没抓到人,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脸色着实开始凶神恶煞起来,看徐子嘉居然敢躲过去,嘴里吐出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呸,小狗崽子,还敢躲,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抄起旁边的扁担就冲了上去。
另一边的徐老婆子看徐子嘉面上有些惊慌,脸上很是得意,和那妇人左右站好,蓄势待发准备在另一边堵住徐子嘉,她就想看看,只要被打怕了,这人还敢不把秘方交出来?
经过刚刚这四人的一番喧闹旁边就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开始还挺同情,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儿子失去了父亲,妻子没了丈夫,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家里肯定也很艰难。现在看到那一家人居然准备动手打一个哥儿,刚刚的同情立马掉了一大截,就算偷你方子的是他家人,那也不能几个人逮着一个哥儿撒气啊。
有些看不过去相熟的人已经从人群中跑到张榛经常去买东西的地方找他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不管闲事的态度,现在打架通常不是两个人两家的事情,更可能牵扯到两个村子,而且看上去就算这一家人有些欺负弱小,但看别人证据确凿的样子,是这个哥儿的男人害死了别人家的儿子,虽然有点过分但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子嘉现在确实很狼狈,那边那两个大人在那堵着,后面徐老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扁担,胡乱劈打,虽然没有什么技巧,但是空间就那么大,而且还要防备旁边的那个小孩子扔过来的砖头石块。
眼看着逃跑的空间越来越少,周围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大婶站出来道:“我看你们也不像什么好人,笑得龇牙咧嘴地打一个哥儿,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有本事等他男人找他男人啊,欺负一个哥儿算什么本事?”
徐老婆子正兴奋呢,听到这样的话立马扭头道:“去你的满嘴喷粪的,我看你是什么好东西,别是和那个张守松有一腿吧,啧啧啧,一大把年纪了,我看你才是个不要老脸的!”
名声这种事情,女人和哥儿没有不在意的,那徐老婆子一句话就给别人安了一个罪名,偏偏碰到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大婶,本来就看不惯,现在心里更憋着气道:“我看就你这样,八成就冤枉人家的,我也活那么大年纪了,什么人没见过,就你们这样随便骂人说瞎话的,十个人里面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这边还在说着,那边徐老头的扁担终于还是砰嗤一声打到了徐子嘉的背,徐子嘉痛得不行,但心里知道如果不反抗只求饶的话带来的后果更大,别人只以为自己是心虚了,被打趴下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腿上背上又是两扁担,好不容易在地上一个翻滚扶着小车起来,小车上也没有什么工具,他就把竹筒和水桶拎起来一窝蜂扔出去。
扁担打人声还是挺响的,加上这一家四口的作为越来越过分,旁边很多人越来越看不下去,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入混战中,一脚把徐老婆子踢倒了,接着不少人都跑去拦徐老头,有几个哥儿和大婶甚至偷偷踩了他好几脚。
等张榛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现场一片混乱,车子东倒西歪,伴随着妇女孩子的哭闹声,小子嘉被几个人搀扶站着,面色苍白流冷汗,张榛顾不得其他,抱起他就朝着镇上医馆的地方跑去。
到了医馆,郎中看来看病的是个哥儿,而且受伤比较严重了,立马叫一个馆里唯一一个姓苏的哥儿郎中帮他看,不敢躺下,张榛就让徐子嘉趴在里间的病榻上。
苏郎中看了徐子嘉身上的伤,对张榛并没有什么好脸色,道:“都是外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但下一次啊,就不一定了,不过,你要想打死你的哥儿,下次就还按着这个手劲儿来就行了,毕竟,谁都拦不住你!我去开药了,放心,费不了几个钱,真是,这么好脾气,要是我我自己早就偷偷跑了!”一边碎碎念一边跑了。
张榛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看着徐子嘉背上和腿上的伤,眸色逐渐变深,直到酝酿出狠虐疯狂,抬起手狠狠揉了一把眼,才渐渐平稳呼吸,看到苏郎中进来,柔声对徐子嘉道:“我先出去一下,你等会儿记得喝药。”
“嗯嗯。”徐子嘉轻轻应声,他趴着看不见张榛的状态,只以为他要出去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