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姐姐取笑,程爱军挺起胸膛,数着手指头,“一、二、三……”我长大了要多挣工分,一天挣五分,不,一天挣十分,一年挣一万分,天天让妈妈和二姐吃好吃的。”又看了程爱华一眼,“哼,没你份!”
看程爱军十个手指头数来数去还是错误,一向沉默的程爱红抿着嘴直乐,揉了揉弟弟小脑袋。
樊香也忍俊不禁把他抱了起来,“来,把竹篓打开,里面有糖果给你们吃。”
程爱军像小炮弹一样冲向了竹篓,看到糖兴奋得不行,一把抓了满手。
“三儿要怎么分啊?”樊香笑着问。程爱军的小名就叫三儿。程爱红的老二因为一直批判孔老二没敢有人叫,老大更不成,两姐妹就没小名。
程爱军伸手数数,一颗先给樊香,又分别给程爱红和程爱华各一颗,然后一脸求表扬地看着樊香。
樊香摸摸他小脑袋,“就应该这样,三儿表现不错。”两姐妹也说他比原来懂事多了。现在三姊妹明显关系更亲密。
程爱军有些小得意,这才拿一颗剥了糖纸塞进了嘴里,像个吃食的小松鼠一样,一会儿这边的腮帮鼓起来,一会儿另一边鼓起来。糖纸也不舍得扔,展开弄平了让程爱红给他存着。
程爱华逗他,“大姐帮你存还不行吗?”
程爱军吸了口到嘴边的口水,“谁让你笑话我!”
“不让存就算了,那这张糖纸谁要?”程爱华两个手指头捏着糖纸晃呀晃,程爱军过去拿,她就再举高些。觉得逗够了才假装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被程爱军得意地捡去。
糖甜甜的,樊香看着这几个孩子,就觉得生活也是一样带着甜味。
第9章 上门
再甜多吃对牙齿也不好,再给三姊妹每人一颗后,余下的糖,樊香就锁到了箱子里。
晚上樊香让每人都吃了一个鸡蛋,一齐分享了那两个白面馒头。别说,纯天然的馒头带着麦香,再加上百吃不厌的鸡蛋,也是一顿美味。
樊香她命差点没了,现在不管其他,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存多少东西,如果没命花了也是白搭。
对此最高兴的是程爱军,程爱华这次倒没说什么,樊香想,也许对于小孩来说,有好吃的才重要,至于为什么能吃到,那不重要。
吃过饭她把白球鞋拿出给程爱华及程爱红,“试试大小如何?”
煤油灯下,白球鞋像泛着光一样,程爱华有些不敢置信,“妈,这白球鞋是给我们的?”
“是,要过年了,妈也没多少时间做鞋,就给你和爱红一人买了一双,我再每人做件新衣服。”
“妈,太好了。”两人穿上白球鞋高兴得转了好几圈。
“妈,我也要。”程爱军吸了一口糖水问。
“你穿姐姐的旧衣,不再做新衣,不过我借了两本书给你看,年前这几天你再多比姐姐每次多吃一颗糖怎么样?”说着,她又把借的《十万个为什么》及《科学小试验》拿了出来。
“好。”在程爱军眼里,画书比鞋子的吸引力大多了。
“让姐姐给你念去吧。”
三个人坐在桌子边看书去了。
樊香把布拿出铺在床上剪了两件衣服后卷了起来。想到花朵发布的做鞋的任务,就点着火,用面粉熬了糊糊,然后把厨房的门板卸了下来,找了破布出来,准备用面糊把碎布粘在门板上。这样等一层布平整了之后,再刷一层糊糊一层布,最后糊了三层时停了下来。
看着满满一个门板糊好的布,心想幸好这次在刘新珍那里用最便宜的价钱买了些碎布,不然还真不够纳鞋底用的。
这时,樊香妈由儿子樊强陪着过来了。把一个挎篮放在桌子上。里面两个纸袋,十来颗鸡蛋。
程爱华与程爱红各拿了一个小板凳请两人坐。程爱军则直扑到她怀里,“姥姥,我可想你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
樊香妈头发花白了,背挺得直直的,精神矍铄,抱着外孙亲啊肉啊叫了一遍后逗他:“你是想姥姥,还是想姥姥带的东西呢?”
“都想,都想!姥姥快说你带的什么好东西?”每回来樊香妈总要给几个外孙外孙女带些好吃的,程爱军都习惯了。
逗了一会儿小外孙,让程爱军自己去看篮子,樊香妈说:“咱们大队要过年了,一人发了两斤白面,我还换了一点儿鸡蛋,都给你们带过来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妈,您怎么还又跟别人换鸡蛋了,我没事,一会儿您还拿回去吃吧。”
“我们两个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你看这几个孩子瘦的,还有你,好好地能晕倒,还不是吃的供不上,又干活累得太狠,才应该要好好补补。”
让程爱华姊妹去西屋去看书玩后,樊香妈才低声问:“程伯绍呢?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去县里时给他发了电报,要回来也就这几天了。”
“还是你去发的电报,他们程家是怎么回事?你晕倒也不说让他回来?”
“估计是想着我很快就醒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这是樊香猜测的。从记忆里知道她晕倒后被送到医院,医生打了针后很快醒了过来后就被人送回家休息,不料头部淤血影响了大脑,原主回来后还是去世,这才有她的到来。这是她问过花朵后才知道的,也让她心里对原主没了负担。
“早知道就把你嫁给程青山好了,他一直对你好。那小子精明着呢,把一家子照顾得多好。程伯绍看着踏实,可他自己在外享福,一年也回不了两次家,完全指望不上。程家现在还和你分了家,你自己挣的工分怎么够养活这几个孩子?”
“妈,别说了。”樊强朝西屋呶呶嘴,示意几个孩子在。
樊香妈住了嘴,心里直后悔,程青山父母双亡,从小一直对樊香好,可自家的宝贝女儿,总想给她最好的,那时觉得他命硬,年纪又大樊香一截,最重要的是,他家也太穷了,她不舍得一直娇养的女儿吃苦,就没同意这事。
谁能想到越穷越光荣,他竟然就成了大队支书,听说公社里对他也很满意,很可能提拔他进公社革委会。
虽然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可女人天生比男子力小,同样的劳力活女人比男人就辛苦得多,就像开山变梯田多是青壮男劳力,有几个妇女去干的?女儿要嫁给他,怎么会为了挣工分那么拼命,也不至于劳累过度晕倒。
“妈,樊强,你们喝碗红糖水。”樊香给妈弟弟两人都倒了水。从原主记忆知道,她也不过待程青山如兄长,各自成家,各自都几个孩子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唉,你身体虚,自己补吧,我们身体都没事,给我们喝也是浪费了。”
“妈,您喝吧,我今天和孩子都喝过了。长这么大,我都没孝顺过您,您却总是贴补我。”
“你听我说,等程伯绍回来,你可不能像原来那样傻,总觉得配不上他,家里的事不给他说,也不让我们说,钱也不向他要就自己苦熬。这三个孩子可都是他的崽,全是姓程的。他要不养了你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