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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一族祖墓处于景州城郊的一处山上,地处偏僻,山上有重兵把守,山下已逐渐形成一个小镇,有发展为陵邑的趋势。
傅修明温顺地和姜钰一起跪了他的祖宗,还主动上了几炷香,写了福牌。
回别院的路上,姜钰一直紧抓住傅修明的手,他也没松开,年轻的帝王顺理成章将其视作臣子终于愿意接受他的信号,喜形于色,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收起来。
是夜,傅修明敲开姜钰的房门。
姜钰穿着素衣,揉了揉眼睛,他浓密的黑发散落在肩上,一副准备入眠的样子。
“修明,你有何事?都这么晚了。”
“前几天的酒,我很喜欢,因此让李将军又寻了两壶过来,想和陛下一起喝。”
“当然好——你进来坐。”姜钰将位置腾开,两人在房中的桌子旁坐下。
今天上山下山的,体力消耗巨大,姜钰晚饭又没吃进去多少,傅修明还专门去城中买来了糕点。
“陛下先吃些点心垫垫。”
姜钰捻起一块放到嘴里,桂花糕化在嘴里,香气直冲鼻腔。
“原来你特地跑去城北就是为了买这个。”
傅修明瞥他一眼:“陛下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
姜钰肉眼可见地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傅修明没打算深究:“还合口味吗?”
皇帝看他的脸,没看出生气的迹象,也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笑了笑:“你买来的,我很喜欢。”
两人推杯换盏,姜钰的脸上很快就染上了艳色,他知道自己酒量不佳,因此没喝多少,但还是很快进入一种微醺的状态。
喝着喝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贴近,姜钰像猫一样蜷在傅修明怀中,满足地叹息。
“修明,你最近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傅修明的心弦被拨动了一根,脸上仍然平静:“陛下在说什么呢?”
姜钰仰着头看他,眼睛湿润。
两人贴得太近,黑发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连呼吸都快融为一体。
傅修明伸手,将姜钰的长发拨到他的耳后,温柔地对他笑:“陛下喝醉……”
他的话没说完,余下的部分被姜钰吞进了口中。
傅修明被压在桌子上亲吻,酒壶和酒杯被他们的衣物扫到了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守在屋外的下属担心地询问,被姜钰命令让所有人远离这个房间。
这个吻格外漫长,傅修明的腰抵在桌子上,后腰悬空半天,感觉已在折断边缘。
姜钰的眼睛发红,露出了狮子看向猎物的眼神。他剧烈地喘息着,脸上的渴望快将人淹没。
傅修明无奈地揉了揉腰:“——云琅,至少……去床上吧?”
傅修明趴在柔软的床铺上,身后的顶弄凶狠又激烈。
姜钰的性器在他的体内进出,本该是难以容纳的疼痛,但做了半天后竟然让他奇异地生出炽热的快意。
他全身肌肉绷紧,在烛火下呈现出一种诱人的蜜色,让身后的人忍不住舔上每一寸肌肤。
身上那些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被他的主君一一舔过,傅修明从未想到那些愈合已久的地方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战栗的快感。
他想让他停下来:“云琅,不要……”
姜钰一口咬上他的背肌,傅修明咬紧牙关,防止口中泄露出自己听了都觉得丢人的声音。
“我想听你叫我‘陛下’。”身后的人在他的耳旁轻笑,傅修明本就通红的脸快要滴出血来——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他忍不住扭头瞪了一眼皇帝,英挺的脸上带点愤然,反而让人更想欺负。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视角看过去,自己仿佛可以完全控制他,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今天可是你自己先引诱我的。”
傅修明没说话了,房中再度回响起了暧昧的喘息声。
后半夜,两人赤裸着身体相拥而眠。
姜钰在白日的奔波、酒精、情事的多重作用下陷入沉眠,傅修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桌上点燃了助眠的香,又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
做完这些,他回到床边,轻拍了两下姜钰的手:“陛下、陛下?”
床上的人沉沉睡着,没有半点反应。
傅修明打开窗户,外面一片漆黑寂静。他无视身上的酸痛,翻过窗户落到了屋外。得益于姜钰此前的命令,这回没有人像之前他进城的时候那样跟着他。
他借着月色,在暗夜中行走了许久,终于到达城门外不远处。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牵着马在那里等他,是他今天在糕点铺看到的老板的儿子。当时,他在钱袋里多放了两锭白银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吩咐他做的事情。
男孩看到他,困倦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大人!我等您好久了!”
傅修明走路有些不便,他努力掩饰着。
', '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是的!您要的衣服、干粮,都在这里了。”男孩递给他一个包袱,傅修明接过,又从衣服里掏出三锭银子给他。
“多谢,有劳了。记住——不要和任何人说你见过我,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做的事情,否则会招来灾祸。”
男孩战战兢兢地答应了。
傅修明上马,后穴里没来得及清理的液体因他的动作流出不少,感觉十分怪异,他脸色一变。
但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些了,他策马向东奔去。
此前在城中,傅修明隐隐感觉到身后同僚的踪迹,心中竟然毫不意外。这种“毫不意外”才让他意外。
姜钰一意孤行,要将他折断羽翼、关在身边。曾经他们把后背交给对方,现在却变得连一段短短的路程都无法让他安心。
他们中间像隔着薄冰,表面仍然光滑平整。但一旦踏上、碎裂便是刺骨深潭。不知何时,这段关系已彻底变质,傅修明的心存幻想全部破灭,他的失望、不满逐渐蔓延扭曲。姜钰对他笑、依赖他的时候,他已经无法为此感到喜悦,反而生出一种窒息之感。
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傅修明心中生出层层恐惧。
他一直同情怜惜姜钰,却忽略了自己拥有的事物同样少得可怜。他失去了本来的人生,失去了他的父母、朋友,失去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在那之后的人生早已和姜钰紧紧地缠绕相连,他的经历和对姜钰的感情渗入骨血,构成了现在的他,已没有割舍的可能性。
他早就一无所有,若是连这种感情都失去了,他会像被打碎、重塑,他最终又会成为什么人?
而天下又会如何看待那位本应公正无私的君主?
他们曾经让对方变得更好,但今时不同往日,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就算是那些闪闪发光的美好回忆也会从此蒙尘,他的失望迟早会变成痛恨,恨意会成为双刃剑,让他们两败俱伤。
他该恨他吗?他已从他的身上得到了世上绝无仅有的意义、方向和荣耀。即便帝王要将这些都收回,他有资格因此恨他吗?
心和理性在左右拉扯。
傅修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他对姜钰不是半分情意没有。然而,正因为有这种情意,他们才要分开。至少现在他还能保留那些万般珍惜的回忆,保留对他的感情。他不愿失去这些,为此不惜远离让他产生这些感情的源头。
没有人可以在不对等的感情中得到自由,即便对姜钰来说也是一样。
傅修明在心中百般推算,也无法看到光明的结局,不如他自己先放手。再过十年、二十年,等姜钰的执念消除,或许他们二人还可以再平静地对坐而谈。
但他心知,被这样背叛之后,对方可能此生都不会原谅他。他们如果真的能再次相见,场面不会很好看。
傅修明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他们两次分别都在景州,竟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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