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儿说母妃不在淑景殿,这不可能呀!李三郎思付着,她明明传召了申时在淑景殿相见的,难道阿娘今日有要事,不便接见娴儿。当下一笑道:“白白让你跑了一趟,不如把这桃花糕给我,替你转交给母妃。”
“那自然是好。”元如娴把篮子递上,本来有好多话要说,又怕淑景殿的内待们等烦了,于是向李三郎告辞,“哥,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来找我呀!”
“好啊!明天一准儿去看你。”上头走了元如娴,李三郎又回到步辇上,再看他的王妃,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瞎琢磨什么呢!我一直拿娴儿当妹妹看待。”
萧可倚着步辇,边走边讽,“怎么英雄救的好事儿全让你赶上了,那小姑娘也不害臊,一口一个‘哥’,叫得人头皮发麻。”
王妃又吃了飞醋,李三郎直觉得好笑,“娴儿不是那种人,她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子长大,是极懂事儿的!元家是魏景穆帝的后人,簪缨世胄,你可别把她想歪了!”
两人说话间,步辇已经过海池,淑景殿遥遥在望。果然如同元如娴口中描述的情形,淑妃娘娘不在,空荡荡的正殿内无一人,只有内待总管冯雨挽着云展出来相迎,邀请吴王夫妇二人至后殿叙话。
说是后殿,其实连李三郎都不曾来过,燕泥落画梁,闲花野草遍地,是淑景殿最为偏僻的一所殿宇,平时连宫人都不曾经过。李三郎不明白母妃为什么会在这里,正要寻问冯雨,他已然推了后殿的宫门。
殿内青幔遮蔽窗棂,十几只烛台摇晃着绮丽的光芒,李世民、淑妃正襟危坐,萧大夫、萧夫人居然跪于侧席,还有慕容天峰带领的一队千牛卫,将整座殿宇围得严严森森。
李三郎与王妃对视一眼,这样的场面,未免让人心下惶然,正要向父母行礼,萧可却被身后的千牛卫抓了去,像审问犯人那样扭住她的胳膊,令她再也动弹不得。
“你们好大的胆子。”李三郎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如果不是父母的命令,千牛卫怎敢对宣儿无礼,质问道:“敢问耶耶、阿娘,不知宣儿犯了什么法?”
“你看她是谁?谁才是真正的宣儿。”
淑妃话音刚落,一名白衣蓝裙的女子缓缓钻入了青幔,她若无其事地抬着头,一双大眼睛盈盈动人,她美如舜英,秀色出尘,自来一种典雅的高贵,令在场之人望而惊叹!
萧泽宣,这是萧可的第一反应,她终于回来了。
李三郎立在那里,看似有些立不稳,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在他面前。
“她才是萧泽宣。”看起来淑妃已然历经了这场变故,镇定而从容。
真正的萧泽宣毫无征兆的出现,这是梦里才有的情景,萧可双手动弹不得,狠命地咬了舌头,果然这不是梦。但她不能就此罢手,为了仁儿,为了三郎,她也要争一争。
“三郎,我才是宣儿,不知道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个女人,他们是要生生拆散我们两个。”
听此话,李三郎还是走向了萧可,拖起她的脸庞时,已是泪流满面,是啊!她怎么可能不是宣儿,仁儿都两岁了,何况她腹中又有了新的生命。
萧夫人指着萧可,目光里带着痛恨才有的怨毒,“她是冒充的,她冒充了我女儿,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妃,可怜我的女儿只能寄身于洛阳的兰若寺苟活。”
萧大人也上前泣诉,“圣上,您要为小女做主呀!这次要不是下官赴洛阳访友,偶遇泽宣,岂不是让这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女子冒充一世的王妃。”
一时间,大殿又陷入沉寂中,李三郎的眼中只有萧可,对萧家夫妇的指责置若罔闻,也许就像宣儿说得那样,不知父母出于何种目的,竟要生生拆散他们。
儿子执迷不悔,大唐天子也出言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冒充泽宣?接近三郎有何目的?”
不等萧可回答,李三郎已然转身,再看看那外所谓的萧泽宣,相貌是与宣儿相同,到底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宣儿在身边整整四年,他会分不出真假。
“你们太过分了,竟然听信一个陌生女子话来怀疑宣儿,还有你们!”他把矛头指向岳父、岳母,“自己的女儿,你们也不认得吗?原本我不想提起的,当初你们是怎么样对待宣儿的,把她丢在净土寺里整整十五年,你们算得上父母吗?”
看来儿子是铁了心的相信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淑妃不得不传召另一个证人,“叫宣儿的乳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