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把萧泽宣养了十五年, 她是最有说服力的人物, 萧可开始紧张, 双臂被千牛卫扭着生疼, 眼睁睁看着年迈的乳母同吴妪一起进来, 当下心跳不止。
“她才是真正的小姐。”乳母指着萧泽宣,默默跪了下去, “十五年来, 老奴与小姐在净土寺相依为命,真假小姐一看便知!何况小姐出生的时候, 胸前一朵梅花形状的胎记, 一验即明。”
“老奴已然验明,这位小姐胸前的确有一朵梅花形状的胎记。”吴妪望着两位真假王妃, 同时为李三郎忧心。
“三郎, 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你身边的那个宣儿, 胸前有胎记吗?”真相大白, 淑妃与李世民相视一望,他们想的是同一个问题,如何处置假王妃。
李三郎的手仍在萧可的脸上,他实在不能相信, 宣儿也会有真假, 在他身边陪伴了四年的女子, 就像他们说得那样, 是假的宣儿, 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
“三郎, 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沆瀣一气,一齐来诬陷我!”事到如今,萧可仍不肯松口,一松口就会失去三郎,失去仁儿,还要被扣上假冒王妃的罪名,“我怎么可能是假的,如果我是假的,那仁儿也是假的。”
“住口。”大唐天子当场喝斥了萧可,这女子不简单,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使三郎信不过岳父母、甚至信不过父母,“朕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不是等闲人物,怎么!敢作不敢承认,你要背着萧泽宣的名号冒充到几时?同为女子,泽宣不是太可怜了吗?你要她隐姓埋名到几时?好,你是真的王妃,朕这就下旨处死假的泽宣。”
天子的话一出口,简直惊起四座,萧家夫妇哀告连天,苦苦相求,再看萧泽宣,整个人已经摊倒在地,一脸的惨白。
萧可怎不知李世民是何意,冒充萧泽宣情有可原,人命自是不能背负,事已至此,怕有何用,何况还有仁儿,他们不看僧面,总要看佛面吧!
“先放开我。”
李世民一摆手,两名千牛卫点头退下。
萧可揉着胳膊一直向后退,终于与李三郎拉开了距离,沉吟了片刻道:“我是萧可,四年前流落到长安,在杏园被吴王府的人当作了萧泽宣,并没有受谁的指使,也不曾害过三郎。”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李三郎,他就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他是失望了吗?泪水都洒在了衣襟上,顿时,落泪呜咽,“三郎,我不故意骗你的。”
“带下去吧!”
千牛卫得天子令,自将萧可带出后殿。
傍晚时分,真假王妃的公案总算告一段落。淑景殿的松涛阁内,李三郎呆滞的坐着,从后殿回来,他就一直如此,原来陪在他身边已有四年的女子并不是泽宣,她亲口承认的,含着眼泪亲口承认。
蓦地想起什么,急促地推开门,阿娘、岳母及真正的宣儿,此时就站在门外。
“阿娘,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们千万不能……。”李三郎默默垂下头,也不知道该不该为她求情,那个来历不明的宣儿。
淑妃把儿子带回松涛阁,亲手把他按在了坐榻上,“事已至此,阿娘自有分寸,现在的你定是方寸大乱,所以阿娘已为你拿定了主意。真假王妃之事一旦传出去,就是皇家的笑柄,举国哗然,你也会遭人非义,这样吧!真正的宣儿如今也在这里,自今日起,你便将她当作你的王妃吧!”
李三郎果如淑妃说得那样,方寸大乱,他看着真正的宣儿,既熟悉又陌生。
“现下也只能如此了,阿娘跟你岳母还有事情相商,就让宣儿把来龙去脉讲给你听。”淑妃把萧泽宣留在松涛阁,带着亲家回到寝殿,内外均有冯雨的心腹把守,自可安心说话。
“娘娘,臣妇有一事,必须要向您说明。”萧夫人刚才听得明白,冒充女儿的贱婢竟然有了身孕,如果娘娘心软不肯下手,泽宣便是后患无穷,“也怪臣妇有眼无珠,一直把那贱婢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她的一些不检点行为,臣妇也替她瞒了下来。娘娘,那贱婢一向行为乖张,不守妇道,与多名男子往来密切,她腹中的孩子确有可疑,还请娘娘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