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点在红红的印子上,轻轻地揉着,谢瑾年垂眼掩下眼底的轻嘲,复又开始说起了谢家那桩丑事:“大姑姑未婚先孕,把祖母和父亲尽皆蒙在了鼓里,直至即将临盆,眼见着再也瞒不住了,才跪到祖母跟前儿求祖母给他安排稳婆。”
这个姑姑着实不简单,竟是敢未婚先孕,也不怕猪笼里一日游。
静姝无语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叹:“这还不得把谢家的天捅破了?”
谢瑾年颔首。
视线着落在床尾围栏上的松鹤延年浮雕上,带着几分嘲讽,低声道:“可不就是把谢家的天捅破了。”
听出谢瑾年言语里隐含的不痛快,静姝不禁仰头端量谢瑾年。
见他低垂着眉眼,神色寡淡,静姝不禁攥紧谢瑾年的手,轻挠他掌心,揣着一丁点言不由衷娇声相劝:“夫君若是觉得不痛快便别再说了,左右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不知道那些往事也没甚么。”
他家娘子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直接暖到了谢瑾年的心肠上。
谢瑾年指腹点着静姝眼尾藏不住的好奇,低笑:“早晚都要说与娘子知道,此时时机正相宜。”
既然谢瑾年这般说了,静姝乐得有八卦故事听,攥着谢瑾年的手摇了摇,无声地催他开讲。
谢瑾年莞尔。
抬手遮住静姝的眼,脸上的笑意渐而消失,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嫡长女未婚先孕,祖母再三逼问,甚至以那腹中孩子相威胁才问出那男人的身份来。”
说着,谢瑾年自嘲一笑,“问出来之后,祖母便后悔了,直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大姑姑掐死在她肚子里一了百了。”
静姝盯着谢瑾年指缝里透进来的光眨眨眼。
她看不见谢瑾年的神色,却能听出谢瑾年言语里藏着的厌恶。
掌心覆在谢瑾年指背上,遮住了最后一抹光,静姝在黑暗里眨着眼睛,用长长的睫毛刷谢瑾年的掌心。
掌心里的痒意蔓延至心里,谢瑾年轻舒了口气。
垂眼看着他俩交叠在一起的手,缓缓剖开了暗藏在心底的秘密:“谢家无时光回溯之能,只得捏鼻子认了大姑姑腹中那个孩子。只是大姑姑到底是云英未嫁之身,没得产下腹中胎儿的道理。”
静姝心中天马行空,兀然猜到一个可能,不禁抓紧了谢瑾年的手。
谢瑾年反握住静姝的手,把静姝的脸按进他怀里,低声道:“恰逢母亲当时亦是身怀有孕,产期只比大姑姑晚大半个月,祖母跟父亲一合计,便瞒着母亲给母亲跟大姑姑一块儿喝了一碗催产药。”
静姝:“……”这是什么骚操作!
谢瑾年拢紧手臂,轻声道:“大姑姑腹中胎儿命硬,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