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视线始终着落在他家小娘子身上。
相处日久,谢瑾年的视线,静姝再熟悉不过。
不紧不慢地又啜了口香茗,静姝这才施舍给谢瑾年一丝眼风,却是毫不遮掩地瞪了谢瑾年一眼——招蜂引蝶的祸水!
谢瑾年霎时莞尔。
端量着他家小娘子的娇嗔模样,谢瑾年微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总算分出两分视线着落在朝他盈盈福身的少女身上,带着审视细看了两眼少女的面相。
少女柳眉杏目,琼鼻朱唇,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小,梳着垂鬟分肖髻,一身月白配翠兰,端的好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锦绣头低得更低了一些,露出了一截染了粉的纤细脖颈:“锦绣见过大表哥,大表哥万安。”
小少女软语娇声,清脆赛过黄莹。
然而,谢瑾年却是仿若未闻,既未还礼,也未叫起,便如原氏晾着静姝那般,把个娇羞动人的小少女晾到了一边儿。
积善堂里并不止原氏和锦绣在。
留在南虞看顾祖产照顾原氏的三房一家人也在。
略过三房那一杆子庶出子女,谢瑾年视线直接落在他三叔谢万喜身上:“近一年的公中进账,南虞比往年少了足足三成,三叔可是遇着了什么麻烦?”
在南虞,谢家能有什么麻烦?
少的那三成进项不过是被他贪墨了罢了。
谢瑾年远在京城的时候,谢万喜胆子挺肥,这会子被谢瑾年当面问到头上,谢万喜就有点怂:“是……不是,没遇着甚么麻烦!”
说着,谢万喜便疯狂地给原氏使眼色。
原氏的心是偏到了咯吱窝上的。
在她这里,管谁的事儿都没有谢万喜的事儿打紧。
见谢瑾年话锋指向谢万喜,原氏立时把溜到嘴边的“你表妹给你行礼呢,还不快叫你表妹起身”,变成了一句语重心长的嗔怪:“你这舟车劳顿的,身子骨儿也不爽利,这般着急忙慌过问那些个琐事俗务做甚么?”
只可怜了小少女锦绣,被原氏推出来,又被原氏晾到了一边儿。
被谢瑾年做了筏子,却又没有静姝那般主张,只能低垂着眉眼福着身,红了眼圈,着实有些个我见犹怜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