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锦闭了闭眼,内心感叹了句真是人心凉薄。
她跟上宋陌竹的步伐,就见不远处似是拿桌布或是床单罩了个人形,看来这得月楼还是有人对这死去的烟柳带点怜惜之意。
“你转过身去。”宋陌竹对来到附近的时以锦说道。
时以锦额外朝宋陌竹看了两眼,满脸不解。
宋陌竹微微加强了口气:“还不转过去。”
时以锦这才依言转了过去,却不知道宋陌竹在想什么,都叫她来现场了,如此举动也让人很是费解。
时以锦正打量着这得月楼的位置,临街的是一栋五层的木楼,也就是刚才他们从后门进来的楼。
他们刚才再穿过一个花园,才来到这栋幽静的小楼,无匾无名,三层楼高,那烟柳就是从这楼的三楼摔下来的。
时以锦抬头这小楼的三楼,三楼的栏杆似乎空了一截。
“时大人,麻烦过来看看。”
宋陌竹唤了时以锦一声“时大人”,时以锦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等她转过身,就瞧见宋陌竹正在给将那布匹重新盖回烟柳身上。
“死不瞑目”,时以锦还是看见了烟柳的脸,这四个字瞬间进了她的脑海,她心里为烟柳默哀了一句。想来宋陌竹不让她看现场,也是为了她好。
时以锦走到宋陌竹身边,看着地上是石板和石子铺成的小径,在烟柳掉落的地方旁边留下了一个“丁”字。
时以锦也很疑惑,却想起了最近看到的案卷,大为失色,不自觉地拽住了宋陌竹的衣袖:“这件案子,五年前发生过,也是发生在青楼,同样是坠楼案,现场也留有这个字。”
宋陌竹接下了时以锦的话,看着时以锦说道:“那座青楼叫折花楼,得月楼的前身就是它。”
听完宋陌竹的话,时以锦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也注意到了失态,轻轻放开了拽着宋陌竹的衣袖,见宋陌竹似是不打算同她计较这件事。
时以锦轻声喃喃:“这字究竟是谁写的?”
宋陌竹回答道:“我检查过烟柳的十指,左手食指有血迹。”
时以锦听到宋陌竹的回答,也回了一句:“只是靠手上的血迹还不能断定,这字就是烟柳写的。我觉得有三种情况,一是烟柳摔下来她还有点意识,她挣扎着写下了推他的人。再者这个是凶手写的,为了误导我们。又或者是目睹了这一切的人,写下了提示信息。”
“你说得没错,”宋陌竹听着时以锦一条一条的推断颇为赞同,“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字没有被人改动过。”
宋陌竹抬头望向小楼:“等仵作验了尸再说,现在先去楼上看看。”
时以锦也一同上了楼,三楼被分隔成了数间面向得月楼背面的房间,两面都可以开门,面朝花园一开门,门外就是栏杆,说是为了就是让客人边能看到花园的景致,边能听曲。
他们来到烟柳昨晚待的房间,面朝外面的门花园的门也开着,徒留风吹进这座空旷的房间。
时以锦其实不很明白这种两边开门的想法,比起在这个方向开一扇窗,改成门显得十分多此一举。
她站在门边朝下望了望,就看到烟柳还躺在楼下,她又看了看那栏杆的断裂处,没有自然断裂的不平整的裂纹,明眼人一看就是锯子锯开的,很是平整。
宋陌竹围着室内打量了一圈,桌面上还是杯盘狼藉,他突然看到不知何时时以锦走到了空掉的栏杆边。
他不动神色地靠过去几步,站在离时以锦不远处的位置。
见时以锦同没事人一样打量了一会儿栏杆,就转身走进了房间,看着桌上的酒杯,拿起挨个嗅了嗅,又拨了拨桌上的菜,显得很是专注。
宋陌竹没说话,将面朝栏杆的门默默关了起来:“除了栏杆是人为破坏的,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你也发现了,”时以锦想着宋陌竹接触这么多案子,这点伎俩也确实难不到面前这人,“其他暂时没有什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问问昨日在场的人还有得月楼其他人。”
“走吧,楼里的下人应该都在等着了,至于昨晚的客人……”宋陌竹若有所思地说,“慢点你就知道了。”
时以锦如在五里雾中,真娘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他们昨晚的客人是谁,宋陌竹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真娘给他们安排了小楼一楼的一间房间,可以让他们问话,连笔墨都准备好了,很是体贴。
原来,他们两人最想问的就是真娘,但她却说楼里姑娘许多情绪不定,要先去安慰一番。
最先进来的是一直伺候烟柳的嬷嬷,看起来也年过六旬,一说起话来就调动了满脸的褶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历经沧桑。
“老奴名叫邱五,是烟柳姑娘的贴身嬷嬷,姑娘有事都是我负责,大人有想问的,问便是了。”邱五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未烟柳的事伤心。
宋陌竹也抓住了这一点:“邱嬷嬷,你一点不为烟柳姑娘伤心?”
“烟柳姑娘不是我正经主子,我主子早就离开这里了,烟柳也不过是个惯常会使隐私手段的小贱蹄子。”邱五说起话来,丝毫不遮掩对烟柳的厌恶,更是对一个刚过世不久的人恶语相向。
时以锦从邱五的话里却突然想到了她究竟为何对得月楼如此熟悉,邱宁在被莫泽明带回家之前,待的地方就是得月楼。